沐幺这一觉睡了很久,却似乎越睡越冷,他没有做梦,又怎么都醒不过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与曾经那次在外旅游洗了冷水澡一样,身体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
清晨窗外的鸟叫唤醒沐幺,睁开沉重的眼皮,精神恍惚好久,等待视线逐渐聚焦,才发现身处的空间好像改变了。
睡前他在维里克房间里,而现在……
沐幺撑起身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他环顾四周,确定这地方就是他曾经的房间,窗户没关,清凉的风吹得他颤了一下,神智终于清醒了。
抬起手来触碰皮肤,感觉很真实,吹进来的凉风也很真实。
沐幺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从以往几次经验来看,这里应该是他的精神幻境。
只不过这次的精神幻境,似乎比前几次更真实。
沐幺起床,换好衣服开门出去,发现客厅空空荡荡,屋里没人,也没见到橘座的影子。
他愣了几秒,踩着拖鞋下楼,发现这个点本该开门的花店紧闭着门,室内漆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伸手按开灯,看见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店,放花的竹篮堆积在角落里,挨墙有很多个巨大的收纳纸箱。
花店没有了。
沐幺心生奇怪,渐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放在楼上的手机忽然响铃,是熟悉的来电铃声,沐幺清楚的记得,他高中三年使用的就是这来电铃。
上楼去在枕头下面找到手机,发现打电话给他的人是舅舅,心里的不安愈发膨胀,他的手指发抖,点了接通,对面声音很着急。
“小幺你没事吧?怎么没去上学?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果真是舅舅的声音,沐幺心脏抽疼,他双手握紧手机:“舅舅,我……”
“是不是生病了?”手机那边动静嘈杂,片刻后安静不少,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不舒服要告诉我们呀,我跟老师请假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沐幺鼻子有些酸胀,他忽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是鲜活的,和精神幻境不一样,全是真的,他回来了……
“你又回那边屋子去了?”舅舅安静片刻,温声说:“这样,我几天前和你舅妈商量,你要是想留着那个房子,我们去想想办法收回来,不过得等等,还有啊,有什么事情要跟舅舅说,别一个人憋着。”
沐幺眼睛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无力的站在房间中央,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能用气音嗯了一声。
手机那边舅舅似乎在抽烟,有打火机的声音,许久后叹息道:“先好好休息,晚上来舅舅家吃饭,你有几天没来看看橘座了。”
电话挂断,沐幺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手机滑落掉在地上,他卸掉力气瘫坐在地。
他拥有曾经发生过的所有记忆。
穿越前的经历,穿过去发生的所有事,认识的朋友,有关维里克的点点滴滴,半点不假,那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
明明睡觉前还和对方待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好像总是这样,当他以为终于够到幸福时,意外就发生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啊?
沐幺双手捂着脸,忽然一股恶寒自胃部上涌,他连忙捂紧口鼻跑去洗手间,蹲在马桶旁呕吐到差点晕厥。
好不容易站稳,撑着洗手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高三时候的他,黑发黑眼,不再是浅灰色的头发,也感受不到任何精神力。
他低头,眼睛愣愣的看着洗手池,很快,眼泪又遮挡了他的视线。
“维里克……”
这里没有维里克,也没有他的父母,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感冒了当然会反胃。”医生边捡药边瞧瞧坐在椅子上的沐幺,叹息摇头:“年轻人,要好好吃饭,长这么俊看着这么虚弱,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一共六十四,饭后吃。”医生将药打包好递给沐幺:“给你拿了可能会引起犯困的药,如果在上学就自己克服一下,这两天别吃辣多喝水。”
沐幺点了点头,眼睛又疼又酸,他起身拿出手机支付了药钱,拿着药离开了诊所。
现在是春天,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天气还不怎么暖和,沐幺走在街道上,他穿了两件衣服,但还是觉得很冷。
身体乏力,手里还拽着家里的钥匙,但现在那个房子已经不是他家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钥匙还在他这。
房子里的东西收拾打包了一部分,买房子的那家人暂时不会来这边住,所以沐幺才能钻空子偷偷回来。
在他的记忆里,大概就在一个月后,这房子就真的再也不能回来了,舅舅尽力的在帮他,但希望太渺茫,沐幺也不想一直麻烦他们。
拿完药,返回空荡的家,拿上书包又离开,高三时间很紧张,手机显示今天是星期二,他本该住在学校宿舍,至于为什么擅自离开学校回到这个房子,沐幺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月考发挥失常,本就紧绷的心态有点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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