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路过生活区,文喜看着架子最下方的卫生巾,踌躇半分钟,咬咬牙还是买了一包。
八块钱三十张,如果省着用,可以用三四个月。
结账台,员工的视线在两人脸上徘徊,手上快速过着条码,最后开口:“一共十一块钱。”
文喜付了钱,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外走。
赵悬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含在嘴里。看到她出来,伸手替她拨开门帘。
“谢谢。”文喜先走到花坛边上,将卫生巾放进书包,再将酒精、棉签和创可贴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对赵悬说,“自己抹吧。”
赵悬看着台面上的零散物件,不由得蹙眉。要是搁往常,直接往伤口上一泼就行,但今天身前还有个秀气文静女同学,拉不下脸那样干。
于是赵悬别扭地坐下,从包里挤出一根棉签,蜻蜓点水沾了沾小瓶子里的酒精抹在手指关节上。
文喜抱着书包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赵悬却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
“你不疼吗?”文喜轻声问道。
赵悬虽说是听见了,但文喜的声音比耳边的蝉鸣声还小。得亏现在街道寂静,否则助听器都不管用。
赵悬抬头看她一眼:“你下次能不能大点声说话?”
文喜看着他的表情,明明听到了却不回答,反而挑起了她说话的毛病。文喜清了清嗓子,微微弯下腰:“你——爱听不听!”
赵悬抹药的手一顿,动作如常抽出一根新棉签,沾好药水。另一只手飞快抓住文喜的手腕,将她手掌翻上来,滴着药水的棉签搭在了她的伤口上。
文喜瞬间憋红了一张脸,拼命将手往回抽。所有反驳的语言都变成了唔唔唔:“……”
赵悬的力气比她想象得还要大,最后文喜告饶:“疼疼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大声对你说话了!”想了想文喜又补充道,“也不小声,就——就适中音量!”
赵悬仍旧没撤手,钳住她的手腕将细碎的小石子挑了后,抹好药才放开。
文喜眼泪汪汪抱着自己的手吹气,仿佛那是她失而复得的肢体零件。
赵悬将棉签掰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返回来和她说:“照你这么个怕疼法,估计到了明天,你的手还是今天这个样子。”
一边说,一边撕开创可贴:“手过来。”
文喜带着“怨气”的眼睛瞪了赵悬一会儿,又没出息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贴好伤口,文喜飞速抢回自己的手,亡羊补牢似的来了一句:“其实我不怕疼。”
赵悬笑着摇头,他没贴创可贴,只是甩甩手,风干了药水:“行,你不怕。”
赵悬把她送到了家属楼院外。
“你家住得挺高级。”赵悬看着门口不动如松的保安,又看着小区里面的灯火通明,不由得发笑。
文喜和他并肩,看着无数个小小窗户里面闪动的光影,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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