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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喝了口茶,呸声吐掉嘴里的茶叶渣,也叹着气,“正是如此,他们家底丰厚,就算没了这桩生意也饿不死,我们就不同了。”他朝着二人招了招手,又用余光扫了眼周围,才低声道:“两位兄弟听我说,这主意虽有些不好,但却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太大的损害,只是无奈之计罢了。”
游满附耳过去,将马二的盘算听了个遍,眼眸微沉却也没说答应与否,而是记着饶絮的话,直言要回去商量商量。
熊大原本打算一口答应下来,听见游满这么说,也忙改了口要回去同老子娘考虑考虑。
马二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消失,看着游满的眼神也不大让人舒服,然而很快嘴角又弯了起来,连连点头满口赞同。
饶絮和游满分开之后便赶着驴车回家,刚到家没歇两口气,一碗水喝完正准备把猪肉从板车上取下来,就听见院外有人敲门。
“阿絮,你在家吗?有人找你。”李香柳边敲门边喊。
饶絮拿着汗巾擦了擦额头薄汗,脚步匆匆跑去开门,“怎么了,有什么事?”
李香柳挤眉弄眼的给她示意旁边人,饶絮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打扮干净整洁,头上戴着银簪,看起来颇有些富态的中年妇人笑盈盈看着她。
“这位是?”
中年妇人趁这片刻工夫已将她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衣裳齐整,戴着头巾,衣角处虽有些脏污但能明显看出来是干活染上的,而非不爱干净,指甲缝里也没乡下人常有的黑泥或灰尘,而且身板瞅着也不是那等柔弱的,还会处事,见面就有三分笑,看着心里舒服。
“是饶娘子吧?我是镇上丁家的婆子,姓葛,叫我葛嫂子就成,听常家夫人说您有一手好厨艺,整治的席面很是周到。”
饶絮把人迎进堂屋,又去厨房端来两碗糖水,听明白前因后果后笑了笑,“是常夫人客气抬举我,我那几手厨艺勉强吃吃还行,不敢说什么厉害周到。”
葛嫂子喝了口糖水,心里就更加满意了,当即道明来意,“下月中旬是我们家老太太大寿,原是不想办的,但老爷夫人至孝,想着又是六十九的好数,明年可就是古稀的老寿星了,所以听常夫人提过她家孙子的百日宴后,夫人就上了心,特地叫我过来请饶娘子。”
李香柳喝着甜滋滋的糖水,又听这话顿时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立即拉着饶絮的手臂点头应下,然而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却见饶絮神色淡定,好似没听到这个好消息一般。
饶絮倒也不是真淡定,如今正是办席面的淡季,村里两三月也不定有一家人做席,满月和百日宴就更别提了,大家都怕太过高调孩子在阎王爷那里挂上名,除非真是高兴得很手里又有余钱,否则吃个红鸡蛋就过去了,因此她和游满就更加紧张猪肉生意,毕竟这算得上他们家目前最大的收入来源了。
所幸她之前也遇见过这种陡然找上门的情况,才能稳得住起伏的心绪,还能状似从容的开口。
“不知道丁家老爷夫人要做多大的席面,要预备什么菜式呢?”她说着有些羞赧,微低下头,“不瞒葛嫂子,寻常见惯的东西我还能做,若是什么燕窝翅肚我却是不行的。”
“饶娘子太自谦了些,因是老夫人的大寿,我家老爷寻了两三个掌勺师傅,各有各擅长的本事,娘子是其中之一,至于菜式单子,今儿我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娘子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后日去丁家找我。”
饶絮心里有了底,葛嫂子的话就是告诉她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燕窝鲍鱼这些东西她碰不着,自有更厉害的大厨师负责。
只是她又琢磨起工钱来,然而这话不好意思问出口,而且丁家和常家有所来往想必也是地主乡绅,出手不至于小气,便给葛嫂子添了碗糖水,笑着应了后日过去的话。
葛嫂子也是察颜观色的一把好手,抿了口水后和善道:“娘子放心,我们家夫人是厚道人,必然不会亏待您的,既如此,咱们就说定了,后日我在丁家等娘子过来。”
饶絮颔首,又说了两句后起身把人送出门外,有个小厮赶着牛车在外面等候,见葛嫂子一出去就立马迎上前打了招呼,不多时两人就一起消失在村路上了。
“阿絮阿絮!”李香柳默不作声听了半晌,心里既骄傲又忍不住自愧,骄傲饶絮脱胎换骨,已有了几分和往日不同的神采,同那位大户人家的葛嫂子坐在一起也不落下风;自愧则是在于她和饶絮年纪相当,却依旧毫无长进,心眼没长几个,处事也不周到。
然而等葛嫂子一离开,她还是由衷的高兴起来,挽着饶絮手臂不放,眼睛亮晶晶的,“你好厉害啊,已经有人主动上门来请你去做席了,这个丁家是什么人啊,你清楚吗?现在是镇上,以后会不会就是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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