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放学回去就听说邹凯跑了,她怕邹凯出事,就立刻放了包包去找他。他俩是在一所学校念书,因为老邹后来把邹凯的学籍转过来了。白姝很关心邹凯,自然对邹凯的动向有些了解,所以最终还是找到那座山上去了。
快九点了,邹凯居然听到有人上山来。起初他以为是那些居民上来抓偷菜贼的,谁知道他看见了白姝。就是这一次他知道白姝有夜盲症,因为邹凯说他不要回去,白姝便说他若是不走,她也走不了了。
那山坡极黑,下山的时候白姝几乎是完全看不见的,于是走着走着就开始与邹凯耍混,硬是让饿得手软脚软的邹凯把她背下了山。回去之后两个人都挨了一顿骂,可事后他俩却跑到阳台上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白姝与邹凯说的,上一辈的事情与他俩无关,他俩是姐弟,永远都是,而她一定是个好姐姐。如果白姝会是好姐姐,那么邹凯也会是个好弟弟,于是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姐姐。
近几年到处都在搞拆迁重建,就连这码头都快废弃了,周围的住房肯定都沦为了废墟。那座山上早就满是杂草,哪里还会看见什么田地?可是山依然是山,而白姝就坐在当年她找到邹凯的地方。
“姐。”邹凯慢慢地移动过去,在白姝身边坐下了。白姝转头看了他两眼,困倦地笑道:“你就不怕这泥巴地把你的裤子弄脏了?”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白姝笑开了,伸了个懒腰就靠在了邹凯身上。远处的风景也看累了,此时有了依靠,白姝就更愿意选择闭目安神。
“怎么想起这里了?”邹凯问。
“这里安静。”
“可是一会儿晚了你要怎么回去?”
白姝摇摇头,她还没想到这个问题。或许她是习惯了有崔琪的存在,那个在漆黑的地方可以给她指引方向,可以带她到光明地方去的存在,所以白姝渐渐都不会考虑天黑了自己要怎么办。
习惯真是可怕啊……
“那年我到这里找你的时候都带着小电筒,就是害怕天黑了还找不到你,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回不去的。”
“那现在你带了吗?”
白姝摊开双手在邹凯面前,手掌都翻了翻:“你看见什么了?”
空白。白姝什么都没带,身上除了十几块钱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见过崔琪了。”邹凯很轻淡地开口与白姝说:“她现在真的没办法见你。”
听见崔琪的名字白姝就精神了,却因为后面那半句话又变得失落起来。“她最近怎么样?”
“还好。”
“是吗?”白姝干涩地笑了两声,之后便又靠在邹凯身上,沉默不语。
邹凯从来,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白姝。在他看来,白姝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是白姝会伪装,绝不让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可是现在的白姝,即使是闭着双目都能让邹凯感觉到一股不轻的心痛。
很久很久之后,太阳开始变得火红,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两个人的视线范围内,天空送走了晚霞,迎来了夜幕。白姝的视力越来越差,开始看看不见远山,开始看不清近景,逐渐的,除了耳边声音之外,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回去吧。”邹凯晃了白姝一下,又轻轻叫了一声姐。
白姝点了头,起身拍掉身后泥土,却因为饿极之后突然起身而头昏眼花。邹凯赶紧扶住她,然后到她身前背对着半蹲下说:“我背你。”
白姝玩笑着捶了他一下:“你以为我还小么,背着这么个好几十斤的人,你要怎么下山?”
邹凯却反驳说:“那你以为我还小吗?当年都背的动,现在更能背了,我又不是只长个子不长力气。”
既然这么说,白姝也不想在自己看不见的情况下为难自己,便接受了邹凯的提议。
下山,时间就好像倒退了好几年,还是这个地方,还是邹凯背着白姝。邹凯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因为背着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姐姐。不同的是周围环境变了,他俩长大了,此时的白姝也根本不怎么说话。
邹凯知道白姝在想什么,她在想崔琪,她想见崔琪。她真的没有如此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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