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章沉默一下:“我是想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去帮你说服他。”
文仕棠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陆昀章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自顾道:“你不说话,我就算你答应了,那就这样吧,你等我的消息。”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文仕棠默默看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想到两天后,陆昀章便再次打来电话,说施存简已经同意了,让严珑准备好。
对严珑来说,他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本就是孑然一身,要走也没有什么要带的,只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便去赶了第二天一早的国际航班。
清早的机场,国际出发的入口人烟稀少,文仕棠送他到安检入口,严珑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黑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休闲鞋,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毛呢大衣,看上去十分像一个学生。
分别的时候,严珑红了眼圈,文仕棠摸摸他的头:“你艾卿哥哥给你买了一套画具,已经邮到你落脚的地址了。”
他递给严珑一张卡:“这是之前那三百万,收好。”
严珑摇头:“我自己能挣钱的。”
他咬了一下嘴唇:“我当初会做那个只是因为崩溃外加赌气,我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
文仕棠笑起来:“谁说这个了,出门在外,有点钱傍身总比没有好,你不想花,就不花,等收入稳定了还给我就是,主要是应急。”
他把卡放进严珑的口袋:“我这种万恶的有钱人,这不算什么。”
严珑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向文仕棠张开手臂:“可以抱一下吗?”
文仕棠抱了他一下,严珑突然踮起脚,在文仕棠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接着冲某个方向挑衅地抬起了下巴,随即转身跑向安检入口,却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站定,回身挥了挥手,大声道:“齐恩,我的本名是齐恩!”
他的笑容在清晨的阳光下干净璀璨,随着转身的动作隐没,之后彻底消失。
机场的某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转过身,似乎想要离开,却在这时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一边向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走一边压低声音,通话结束之后,他正要出去,不提防刚绕过拐角就和文仕棠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陆昀章尴尬地摸摸鼻子:“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文仕棠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陆昀章眼神四处乱飘,“我来送个朋友,没想到正好见到你,哈哈。”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在文仕棠的注视下,陆昀章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恍如一个弱智,索性坦白:“我知道严珑今天走,想着你一定会送他,就想来看看你。”
“看完了?”文仕棠微微凝眉。
“嗯。”
陆昀章其实想说还没看够,然而不敢,只能看着文仕棠转身向机场外走,他破罐子破摔地跟上去,两个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文仕棠开口道:“齐恩的事情,谢谢你去说服了施存简。”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什么谢。”
陆昀章突然感叹:“其实这孩子也真够傻的,他要是聪明一点就该想到你在看到施存简的那一刻就大概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文仕棠脚步顿了一下:“其实还要更早,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怀疑过他是齐老先生的儿子,我去林城的时候曾经到齐家拜会过,当时他应该在国外读书,没有在家,但是他们家的全家福就摆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齐老还特地拿给我看。”
照片最中央的男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眉目干净眼神明亮,穿着浅蓝色T恤衫,看起来斯文乖巧,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气。
文仕棠第一次在酒局上看到严珑,就觉得他有些像当年的齐恩,然而不能确定,事后让人去调查,才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陆昀章道:“当时晟璟能打开林城周边的市场,齐老帮了大忙,你替他照顾遗孤,也算是还了这个恩情。”
文仕棠没有说话,眼看已经出了机场的门,陆昀章小心翼翼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
说着就要走,却被陆昀章叫住:“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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