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屋子里其他人的眼光都落在他们身上,陆昀章有些尴尬地坐直身体,喝了口水。
新年钟声响起,一家人互道了新年好,便回房睡觉,文仕棠睡着之后,陆昀章轻轻起身,关上了房门下到客厅,文仕桑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
陆昀章走过去,叫了声:“大哥。”
他当然知道文仕桑想说什么,于是直言道:“仕棠的事,一直没有郑重和你道过歉。”
文仕桑扯扯嘴角:“你道什么歉,我这个弟弟没出息,十几岁的心事是你,二十多岁了心事还是同一个人。”
他指指旁边让陆昀章坐下,双手交握,眼睛看着前方:“我第一次见到仕棠的时候是在医院,他被爸妈抱在怀里,当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是他的哥哥,我一定这辈子都保护他,照顾他,让他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直到他十几岁的某个暑假,我忽然发现,他有了心事。”
文仕桑几乎将弟弟身边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那个让他心烦困扰的来源。
直到多年之后,文仕棠回国告诉他,他要和陆昀章结婚。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喜欢的人竟然是你。”
陆昀章眼眸沉了沉,没有说话。
文仕桑继续道:“我不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仕棠太看重你,而是因为,我希望他幸福,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过得很辛苦,不开心。”
他不能接受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能有人那么不把他当一回事。
“我……”
陆昀章想说什么,却被文仕桑抬手打断:“所以你们离婚的时候,我又生气又暗喜,原本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重新走到一起,别以为你那些股份能打动我,我是直到那天你出现在和冯家的宴席上,才能确认,你这小子是真栽他手里了。”
陆昀章的样子当然不体面,可就是这样的疯狂崩溃和不体面,让他得以确认了这个没有心的人的真心。
他叹口气:“你不要看外人对他的评价似乎都很好,他是我看大的我心里清楚,仕棠在工作上无可挑剔,可实际上,非常的任性,还很骄纵,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然就不高兴。”
“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他带你回来,因为我不想让他失去人生最初爱着的那个人,不想让他的人生留下那么大的遗憾。为此耿耿于怀,一直都不快乐。”
“你明白吗?”
陆昀章点头:“我明白。”
文仕桑看向陆昀章,以茶代酒和他碰了下杯:“我把他交给你了。”
陆昀章笑了一下:“谢谢大哥。”
文仕桑摆手:“我多坐一会儿,你上去吧。”
陆昀章起身上了楼梯,文仕桑握着水杯的手用力到发白,心都在滴血,林漪说让他放下偏见,他也努力了,可偏见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看着陆昀章的背影,他愤愤地把一杯水都喝光,气仍没顺下去:他文家造了什么孽招了这么个媳妇?关紧了栅栏也拦不住拱白菜的猪,还他妈拱了两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文仕棠便醒了过来,陆昀章出乎意料地不在身边,枕边放着一张字条:看窗外。
他疑惑地走到窗边,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雪,花园里一片洁白,陆昀章站在下面,似乎等了很久,一见他立刻兴奋地挥手,往旁边指湳風了指。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雪人,足有半人多高,插树枝当做手,龙眼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大概是从他家厨房偷的。
文仕棠穿上衣服从后门溜下去,踩着崭新洁白的雪走进花园,陆昀章含笑望着他。
等他走到近边,献宝似地道:“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文仕棠仔仔细细把雪人看了又看,公允评价道:“还不错。”
陆昀章扬眉:“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们再堆一个,凑个一对儿好不好?”
文仕棠也起了玩心,两个大男人竟然真的一起攒起了雪球,没多大会儿,另外一个雪人便堆了起来,两个雪人站在漫天大雪里,跟前站在另外两个乌发落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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