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的手指抚过樟木骨灰盒的纹路时,机舱外的云层正漫过岭南的丘陵。
他看不见光,却能感觉到舷窗外透进来的暖意,像小时候父亲把他抱坐在膝头,用胡茬蹭他脸颊时的温度。
“到韶关了。”姐姐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握住弟弟枯瘦的手,将那只始终护着骨灰盒的手移到窗边,“你摸摸,风是暖的,带着稻子香呢,跟爸说的一样。”
周老爷子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孩子,记着把我送回梅岭下的老屋”时的力道,仿佛还在掌心。那时他刚接手周氏企业,旧金山的写字楼灯火通明,他以为归乡只是迟早的事,却没料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等得双眼蒙了尘,等得姐姐鬓角也染了霜。
下了飞机,又驱车赶往老家。
家里仍然健在的亲朋好友早接到电话,他们早做好一切准备。
灵车碾过青石板路时,周老爷子听见车轮碾过碎石的沙沙声。
有孩童的嬉笑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卖荔枝的吆喝,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腥气——这些声音,父亲在电话里跟他描述过无数次,此刻像一幅立体的画,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到村口了。”姐姐轻声轻声道,扶着他下车。
脚下的路忽然变得松软,是新铺的黄土。有人走过来,用带着浓重乡音的粤语打招呼:“你俩还记得这个家?我是阿福啊,小时候跟你们爬树掏鸟窝的。”
周老爷子循着声音伸出手,被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对方掌心的老茧蹭过他的手背,像父亲当年在工厂里磨出的厚茧。
“阿福哥。”他声音有些发涩。
队伍慢慢往山上走,有人在前面撒纸钱,簌簌的声响像落雨。周老爷子捧着骨灰盒,步伐不快,却很稳。
姐姐告诉他,两旁站满了乡亲,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蹦蹦跳跳的孩子,他们手里都拿着白色的纸花。
“爸,你看,好多人来接你了。”他低头对着骨灰盒轻声说,“你总说,当年走的时候,村里就只有老槐树送你。现在好了,都回来了。”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周老爷子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听着什么。
“怎么了?”姐姐问。
“听见溪水声了。”他笑了,眼角渗出泪来,“小时候你带我们去捉鱼的那条溪,还在流呢。”
墓地选在梅岭半山腰,正对着村口的老槐树。当姐姐告诉他“到地方了”,周老爷子缓缓跪下,将骨灰盒轻轻放入墓穴。泥土落在樟木上的声音很轻,像父亲晚年咳嗽时的低语。
“爸,回家了。”他伸出手,在空气中虚虚地拢了一下,仿佛想最后再抱抱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把“归乡”二字刻进骨子里的男人,“这里的太阳暖,雨水甜,再也不用惦记着远方了。”
山风穿过松树林,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周老爷子虽然看不见墓碑上父亲的名字,但他知道,从今天起,父亲终于能像他念叨了一辈子的那样,枕着故乡的山,听着故乡的水,安安稳稳地睡了。
而他和姐姐,也终于替父亲,走完了这场跨越山海的归途。
三天后,曲经理的车停在了小年庄北边的停车场。
她穿着米色风衣,踩着细跟鞋,下车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路边晾晒的玉米串。
除夕和年支书早等在路边,毕竟人家是投资方,项目的资金来源都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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