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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第1页）

付少将幽幽一叹：“这个说起来话就长啦。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两千多年前，我们国家最后一个皇帝和凤家第一个骄阳公爵，他们的故事。”

锦锦还在震惊，哪有心情听故事：“没有！容微怎么让我——”

付少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没听过？那我给你讲讲吧。话说两千多年前，那个皇帝名叫明羽，那个公爵就叫凤骄阳——”

锦锦无语了，不耐烦地打断：“听过听过！历史课学过！”然后噼里啪啦言简意赅地复述了十七章的故事，顺便黑一把凤朝华，“就这样，然后到现在再也没有皇帝了，骄阳公爵越来越嚣张！比如现在那个！”说完就眼巴巴地瞅着付少将。

付少将很不解风情地继续闲扯：“那你知不知道骄阳之心的故事？就是那天在那个阴森森的房子里，你和晨晨小朋友捏碎的那个东西。”

锦锦讨厌聊天：“唔，知道，就是公爵对付王子用的，像三尸脑神丹和灵鹫生死符那样。”

付少将一怔：“什么丹什么符？那是什么？”

锦锦耐着性子解释：“三尸脑神丹，笑傲江湖里东方不败用的，灵鹫生死符，天龙八部里天山童姥用的——哎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都是很恶心的东西，演的也很恶心。”

付少将果然不太明白，但也隐约听出来不是三次元的存在，于是也不在意，道：“对，就是公爵用来对付明氏一族的，你知道为什么叫骄阳之心么？”

锦锦忍住翻白眼的*：“因为是骄阳公爵搞的啊——”他说着，忽然灵光一闪，不耐烦变成了震惊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说……”

付少将点点头。

锦锦猛地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历史的真身，倒吸一口冷气：“那个骄阳之心，是第一代的骄阳公爵做的？他做那个，是为了，为了对付那个皇帝？”

付少将叹道：“是啊，凤骄阳那个混账东西，他做了骄阳之心，是明氏之血的克星，明羽陛下便是再强大，又怎么敌得过他？偏偏史书上就能写的那么冠冕堂皇。凤骄阳，凤骄阳……哼。”

锦锦难以消化。

无论凤骄阳本人多么英雄盖世，也无论明羽陛下多么残暴多么暗黑，就算全都是真的，加上那颗骄阳之心，逆转那段历史也是分分钟的事。

明家的力量举世皆知，是全民拥戴和崇敬的存在，而凤家的骄阳之心被封存在帝国最隐秘的角落，千百年来无人知晓，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凤骄阳利用下作的法术，禁锢帝王之力，把一个皇帝逼到绝路，凤家后人更是再接再厉，把一个家族控制起来——就算锦锦受过二十年社会主义熏陶，也森森嚼的，特么真应该给凤家发一张抄家灭族许可证。

“那，那怎么能忍啊混蛋！”锦锦不可置信，“为什么那个皇帝不对大家说？他明明是被冤枉的吧！还有为什么后来的王子们也都不说，为什么明岚殿下也不说？还一直让公爵耀武扬威？”

付少将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锦锦觉得他好像叹出了十二分的悲伤，看表情偏偏又若无其事。

“因为——”付少将微妙地顿了顿，“因为如果要对外公布的话，势必要把骄阳之心一起公开。然后虽然人们能判出对错，但是也一定会有人发现，想要成功施展骄阳之心，除了各种各样的物理条件外，还有一个条件是必不可少的。”

锦锦直觉到了关键处，竖起耳朵听。

“它要求，施术的一方，对另一方，抱有非常深的感情。”付少将轻轻地笑了一声，悠悠地重复道，“非常深，而且充满了绝望和悲伤，绝望的，不可预知的爱，以及死亡。”

“这样疯狂的注定无法如愿的感情，无论起始和终结，无论伤害和辜负，无论对错无论因果，都绝对不能让信仰他们的民众们察觉。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凤骄阳敢做，所以明羽陛下不能说。而后世的两家人只能效仿，至今如此。”

锦锦：“……”

锦锦悟到了其中的含义，陡然背上一凉。

他结结巴巴地总结：“所以，就是说，凤骄阳，他……他那个，那个皇帝？”

“是啊，谁能想到呢？凤骄阳爱明羽陛下，爱的铭心入骨，肝肠寸断。”付少将嗤笑，“史书上虽然乱写，有些东西却还是没错的，凤骄阳废帝□□，明羽陛下自然无法谅解，他们本是至交好友，然而自凤家上位起，此后一生百年，这两人再无私交，情断义绝，形如陌路。”

锦锦：“……”

锦锦默默地听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这段久远而隐秘的历史，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到，以前绝对没有接触过类似的说法。然而，当付少将抽丝剥茧讲到这里，他却忽然觉得，是啊，就是那样。

就是那么爱，就是那么痛。

就是那么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他捂住额头，忍着里面翻江倒海的波澜。

怎么这么熟悉啊！

谁在说话？谁在哭？谁在笑？

锦锦昏昏沉沉，只觉得脑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里面充斥着他绝对没有经历过的东西。然而它们又是那么熟悉，让他自然而然地觉得，啊，对，就是那样的。

越来越乱，越来越疼。

锦锦剧烈地喘息着，忍不住要叫起来的时候，察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背上，一道温和的凉气从那只手心传到自己身体里，游走全身，最后到了头里，细细的，清凉的，耐心地按下了所有躁动。

他慢慢清醒过来。

那只手也离开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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