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锲子唱完,许多人暗中点点头。
这花旦虽是个雏,功夫倒还不错,字正腔圆拿音稳准,身段上也是吃过苦,当得起安乐楼一晚上的戏专门捧他。
只是唱腔里无端有些淡淡哀愁,眼神也微微发冷,《竹坞听琴》前几支曲子的确是萧索一点,小旦唱的尤其情真意挚:
“试看他富贵和贫贱,都一般白骨葬黄泉……低多少兴废荣枯在眼前,人被利名牵,满目红尘关塞远1……”
此时这旦角演的郑彩鸾是女道士扮相儿,气质妥帖、口含珠玑,一支胜葫芦悠悠而结,台下不由得低低喝起采来。
“去青杏帮我叫桌合羹,银瓶青梅酒烧风干果子狸。你这儿的茶酒我吃着嘴里淡出鸟。”
琵琶管弦里人人屏息静气,生怕扰了曲子,只贺匪不为所动,唤来一个侍应小倌淡淡道,小倌拜了一拜速速去了。
他倒没有刻意大声,但在这悠扬曲音里仍很是刺耳。台下静了须臾,纷纷悄声议论起来,不知是谁胆子颇大,噗嗤一声:
“看我料事如神,果然要宴席,没得宴席怎配得上公子爷这身气势。这样的气势,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好汉,行侠仗义的狗贼。”
虽然声音极低,还是杂在人群里,主仆二人却好耳力,听得一清二楚。银衣小生眉头紧紧一皱,便要起身。
贺匪面色如常,眸子里闪过一丝蔑然,琉璃扳指向团桌儿上轻轻一扣:
“和蚂蚁计较甚么?吃你的东西,听你的戏。来这是为了耍子,不是为了你敲了人回去我再和当家的废口舌解释。”
“这些杂种很无礼。”
银衣小生垂眸道。
贺匪望了一眼银衣小生,目光里竟有些温和:
“阿钧,不值得。别为不相干的事生气。”
“这便是你来带我看的戏?我倒还没觉出有什么意思。”
——
三楼的包厢有些高了,台上的戏子们面容已很是模糊。檀弓隐在包厢一角,半掀帷帽远远地望过去,看到人人喝彩的绝妙处神色也不过淡淡的:
“我虽然只跳高丽舞,不懂得这戏行当,却也敢说台上这个旦角儿身段连我都不如。”
一旁男子笑了:
“‘连你都不如’,这话真是……又有几个身段儿比你软的?只怕寻遍这下京城都要摇头。别急,带你不是来看这戏的,那旦角儿的脸比他的身段儿有趣。”
“怎么?”
檀弓没想到男子这样一句话,下意识一挑眉。男子凑过她耳边轻悄悄说了几句,她面色变了,旋即慢慢地笑了出来。
“倒是好戏,期待很久了。”
檀弓喃喃。
“便知道你喜欢看,”男子缓缓将纤细的少女揉在了自己怀里,“好戏马上便开场。”
——
四折戏也没有唱了很久。
首桌儿的酒菜已是来了,青杏有名的‘碧碗儿’盛着,一副注碗、两幅盘盏,三五个果菜碟子和水菜碗,中间一个锅儿温着银瓶酒,菜蔬都极精细,只这几样怕不是就要上百纹银。
贺匪却也没动多少,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戏台子。他颇赏了几次不菲的缠头,却始终兴致不高。
“觉得不好玩儿?”
银衣小生边给贺匪斟酒,边轻轻地问。
“温家老二舌灿莲花,夸得这里世间无双,原来不过如此。”
贺匪嘲道,端起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只这青杏的银瓶酒,是一日比一日够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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