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暮春时节,芳菲阑珊。长安城中不见半点伤春之意,市井繁华如旧,大街小巷、高楼矮墙,参差十万人家,无处不是欣欣向荣。
长安城中往来的商贾旅客非常之多,城中最好的那间“八方客栈”生意极好,客栈的房间常常住满。当云长湮询问掌柜时,掌柜抱歉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店的上房只剩下一间,您二位姑娘,不知能不能将就一下……”
云长湮只好去看芜眠。
从蜀中青城山到长安这一段路上,她每天睁眼就应对着一个脾气古怪又沉默孤僻的人。芜眠不太喜欢说话,也不会主动和她搭话聊天,她只好偶尔挑个话题出来,引芜眠开口说几句话。但云长湮自己本身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两人相处的时间里,大部分都处于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而且芜眠对生活也很挑剔,是绝不肯委屈自己一分一毫的人。她尤其挑食,但凡遇上不爱吃的,这顿饭就此罢下,绝不会再动一下筷子。每到这时,她只会独自默默搁下筷子,既不同旁人倾吐一句,也不想再麻烦别人多点一道菜,哪怕是饿也要忍到下一顿饭。
如此饥一顿饱一顿,没饿死她算是万幸。
芜眠冷冷淡淡的,说:“那就一间吧。”
掌柜听了连连道谢,收了钱,亲自领两人上楼。
客栈共有四层,上房在三、四两层。上了楼梯,便有左右两条走廊,客房也随之被分为左右两边。楼梯口正对着一条长廊,从长廊上往下看,能见到客栈后院里郁郁葱葱的草木与一汪水池,湖石假山架构精美,满目叠嶂,池水看起来深不可测,池边围了护栏,大概是害怕住客在池边会出意外。水池只作观景之用,池中连一尾游鱼都没有。
两人到达时已是傍晚,入房休憩了一会,云长湮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问芜眠晚饭要不要下楼吃。
芜眠在看书,闻言头也没抬,只道:“你要是想下楼就去吧。”
“我叫小二给你送上来,”云长湮说,“不管喜不喜欢,都给我吃了,不要挑食。”
这回芜眠抬头了,眼神十分讥诮:“你管我做什么?”
要是和她共处的不是云长湮,换做任何一个脾气不够好的人,都想提刀来了。但云长湮照单全收,温和道:“挑食不好。”
她耐心地等了一会,见芜眠不予回应,于是转身下楼了。
大堂里闹哄哄的,坐满了吃喝玩乐的人。云长湮点了两道菜,吩咐小二一会送上楼去,然后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随意点了碗面。
她百无聊赖,正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取乐,桌上突然投下一道阴影,一个女人的声音问:“不好意思,这大堂都坐满了,我能坐这吗?”
这声音有些沙哑,略显苍老,语气却很端秀有礼。
云长湮抬起头,见桌案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她已经不年轻了,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眼尾生了细纹,鬓角微微斑白,头发虽然梳得整齐,还用碧玉的簪子束了,但也看得出干枯无光,如同烂柴。
她五官本生得端丽,若有心好好保养,还是能当个中年美人的。只是她虽然衣饰齐整淡雅,面上也敷了脂粉,但也掩不住憔悴的容色和黯淡的眸光。她身上的生气好像被抽走了,只留下一具死气沉沉的躯壳,再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她已经逐步走向迟暮的事实。
云长湮回头望了一眼,大堂里基本都满座了,唯有几处空位的桌边也都坐了男人。与陌生男子同桌吃饭的确不妥,她点点头,说:“坐吧。”
女人在她对面坐下,招来小二点了菜,然后便安安静静坐着不动了。她坐姿端正,脊背笔挺,别说江晚殊这种有墙就倚有椅背就靠的人,就算是云长湮的姿态也比不上她。
两人对坐了一会,女人先开口道:“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长安?”
“我还有个同伴,她在楼上。”既然开了口,云长湮也顺着这话题引了下去,“你呢?你也是一个人来的?”
“嗯,”女人笑了笑,“我没有朋友,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顿了顿,声音慢慢低下去:“我生来就没见过父母,只有一个妹妹。”
“你跟我妹妹倒是差不多大。”女人很温和,冲她笑笑,“我有很多年没见她了,若她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不,应当比你大一点……约莫大上一两岁吧。”
云长湮顺着女人的话接下去,道:“那你妹妹如今……”
“我也不知她身在何处,”女人叹了口气,眸光突然微沉,“许是死了,许是还活着,我倒是想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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