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一直听不见江晚殊的声音,开始无暇顾及她,现在才发现她是爬到横梁上,又跳到雕像的肩上,将她的头颅扭了下来。
木雕的头颅滚落在地,还死不瞑目地睁着眼,恨恨地瞪着江晚殊,嘴唇翕动,一开一合,吐出恶狠狠的诅咒:“湖底的闸门已经开了,你就算现在去,也什么都阻止不了。”
白衣道人一步上前,将一道符纸贴上了她的额头。
头颅口唇翕动,但是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瞪着他,眼神恶毒。
湖底闸门打开,她从月宫逃出来,重见天日,甚是欣喜,本要逃回山上的木屋里躲起来,待到时日长久以后东山再起,谁知过城门时不小心惊动了鬼城的守卫,被当做异类四处追捕。她一直往山上逃,又怕直接上山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就躲进了小道士体内。
第二天清晨,在江晚殊和明初上山之前,她也到过山上的木屋前,只是符咒的力量太强,她打不开屋门,费尽力气也就只将符咒弄得略微松动,听见江晚殊上山的动静,不敢久留,就逃回了道观中。
她听见江晚殊和白衣道人的对话,知道他们早就看穿了自己的伪装,便离开了小道士的身体,躲进了雕像之中,操控着雕像向他们出手,即便胜算不大,起码也有机会能得一线生机。
她本来也对此不抱太多希望,毕竟江晚殊的威名能震慑所有妖鬼,而白衣道人也是曾经将她封印在月宫湖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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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道人提着被符咒镇压的头颅,交给了鬼城的守卫。异类清除,城门打开,江晚殊临走前和他道别,指指地上残缺的雕像,说:“你花时间雕的,砍成这样,你不心疼?”
“江大人,你要是一直这样说话,是要遭雷劈的。”白衣道人无可奈何地叹息道,“我觉得你还是像八百年前那样好一些,虽然待人接物比现在还不友善,可很多时候,沉默是一种宝贵的品德。”
江晚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离开鬼城,明初终于得以解下遮掩的绢帕,见到真真实实的人间景象。江晚殊一刻不停,又领着她踏上了前往月宫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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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烟尘滚滚。车夫缓缓策马前行,拉车的是一匹老马,走得不紧不慢,步伐悠闲地像在散步。芜眠靠着车厢出神,也不催促车夫,和刚到滇南时无时无刻都不耐烦的模样完全不同。
夜幕低垂,马车拐上无人的山道,车夫在车前挑了一盏灯笼,光线昏暗,只照亮了方寸天地。
云长湮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山林间的蝉鸣声清晰入耳,月色朦胧如轻纱。
她和芜眠分坐车厢两边,互不言语,气氛沉默得诡异。
云长湮还望着窗外,忽然听见芜眠说了一句什么。车轮的声音将她低低的话音盖了过去,云长湮没能听清,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芜眠定定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月宫之行,是我能陪你走的最后一段旅程。”
云长湮一愣。
芜眠漆黑深沉的眼眸里仿佛有一道漩涡,令她一眼看去就难以移开目光。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样的眼神,可视线好像被攫取了一般难以偏移。
芜眠向她伸出右手,指尖在月光下隐隐泛白,一动不动地定在半空中,深邃的眼神几乎是逼视着她的双眸,迫使她必须要做出回答。
云长湮颤了一下,蜷在身侧的指尖往前探出,又悄然缩了回去。
芜眠看见了,却只是一言不发地垂下眼睫,伸出的手也落回了身侧。
云长湮低下头,心想:“如果我抓住她的手,结果又会如何呢?”
可是,她真的抓得住她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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