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芜眠睡在床榻靠墙的内侧,云长湮躺在外侧,见她侧身背对着自己,便也翻身面向外侧,两人各自背对,各怀心事。
芜眠没怎么动作,似乎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平缓而清浅。云长湮鲜少和别人共枕,此时尤其觉得不习惯,整个人像绷成了一根弦,不敢转身,也不敢多动弹,更不敢贸然出声,就怕会打扰芜眠。
她倒是很奇怪,以芜眠挑剔的个性,是怎么也不该同意和她住一间房的。
云长湮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面对黑暗发怔。直到听见长街上传来丑时的更声,她才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合上眼,试图强迫自己入眠。
这时,她敏锐地听见身后芜眠的呼吸声加快了一些,变得有些沉重,还有轻微的窸窣声,是芜眠翻了个身,后背抵在墙上。
云长湮听得出她是在忍耐疼痛,她皱起眉,本想出声询问一下,但转念想到,以芜眠的性格,问了她也未必会说。她必然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才会选择独自隐忍,要是这时问了,反倒会给她再添一件应付自己的麻烦。
她只好闭上眼,假装自己还未睡醒。
不知过了多久,芜眠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缓,也许是不疼了,也许是又睡着了。
云长湮渐渐感到睡意朦胧,昏昏沉沉间,她突然听见走廊上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是衣裙曳地而过的声音。那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经过她们门前时顿了顿,接着又继续向前。
片刻,店小二惊恐的声音响起:“你是谁……你!”
云长湮睡不着了,干脆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开门出去查看。
可以俯瞰后花园的长廊上,一个长裙曳地的女人站在栏杆边,正是晚饭时见过的季音。她一只手扼住店小二的咽喉,将他举到栏杆外。店小二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
听见云长湮的脚步声,女人转过头,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手。
随着一声惨叫,店小二从四楼坠落,直接落进花园里的水池中,一声闷响震得整个水面向四周漾开,水花四溅。店小二俯面朝下,也许是撞昏了,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直直沉入水中。
须臾,尸体浮上水面,手脚摊开,浑身湿透。
长廊下风灯飘摇,季音勾起唇角:“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女人呢?把她叫出来,否则你的下场也和他一样。”
晦暗的灯光下,她的面容被一道阴影遮住。阴霾染在她的眼底,她本就黯淡的眼神此刻尽是森冷,连那唇边的笑意和声音,都透着说不出的阴晦,和傍晚在桌边同云长湮谈天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要是不叫呢?”云长湮的声音依旧一派温和,“你能把我丢下去吗?”
话音方落,花园里两根垂下的青藤突然同时抬起,迅速蹿高,眨眼间就越过了栏杆,卷向季音。
季音反应很快,侧身躲过一根,右手劈下,斩向另一根。她这一劈用了狠劲,柔软的青藤沿着她掌边弯折下去,但丝毫没有损坏,反而去势不减,继续往后扑去。
云长湮猝然回头,只见芜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长发披散在肩头,神色漠然。
两根藤条直取她身前,芜眠神色不变,只抬手虚虚一点,那两根藤条便被定在了半空,一动不动了。
芜眠绕开藤条,走到栏杆边,低头看向水池里的尸体:“你找我?”
季音道:“她在哪?”
“谁?”芜眠抬起头,眼神有几分半真半假的茫然。
“帮你藏东西的那个女人,”季音紧盯着她,语气里隐隐透出怒火,“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那真是不巧,”芜眠冷冷道,“我前不久刚醒,已经三百年没见过她了。
她这人不仅四海为家,而且胆大包天,借头骆驼就敢进沙漠,驾艘渔船就敢出海,现在还在不在中原都不好说。”
季音森冷地一笑:“你要是不告诉我,今晚也休想善了。”
芜眠斜眼看向水池里漂浮的尸体,冷冷地命令道:“别睡了,起来。”
她声音分明不大,离开五步远以外就听不真切,可水池里的尸体却真的动了动,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溺死之人惨白的脸。他往下水下沉去,姿态由趴伏变成了直立。池水淹到了胸口,他茫然地望了望周围,呆滞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乎在寻找将他唤醒的声音来自何处。看见楼上的芜眠以后,他开始涉水往岸边走。
季音脸色骤变。
尸体爬出了水池,浑身湿淋淋的,不断往下滴水。他拖着脚步走向楼下,顺着柱子开始往上爬。
季音立刻想要离开,芜眠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抬起下颌,冷笑道:“别急着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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