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子时,江晚殊如约来敲明初的房门。
在她的注视下,明初安静地用绢帕遮住了眼睛,末了又问了句:“你怎么不遮?”
江晚殊说:“我不遮眼睛也看得见啊。”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了窗户,然后示意明初过来。
明初站在窗前往外看,映入眼帘的先是黑暗,紧接着,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像是一块幕布被一点点抽走了,幕后的一切就逐渐显露出了轮廓。
她看见了宽阔笔直的街道、低矮的房屋,旆旗振振飘扬,红灯笼挑满了街道,将摩肩接踵的人群也笼进明晃晃的灯光之中。明初转过头,发觉自己依然看不见室内的景象,也看不见江晚殊。但能察觉到江晚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楼下走。
江晚殊推开客栈的门,领着她走出去,说:“现在看得见了吧?”
明初往前走了几步,透过绢帕望着眼前的景象,诧异道:“这是什么地方?”
街上来去的人都穿着人的服装,但形貌各异,有人长了羊角,有人生了兔子耳朵,还有人的衣摆后面拖出一条狐狸尾巴。也有些面色惨白、穿寿衣的人,披头散发的,拖沓着脚步慢慢地往前走。
“当然是鬼待的地方了。”江晚殊打开酒壶,晃了晃壶身,“不只有鬼,还有妖怪,偶尔也能见到人。这座小镇白天是人的世界,夜里就会变成妖鬼的城市。就如同黑夜和白昼一样,交替共存。”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宝藏的秘密传了三百年,你以为只有江湖人想得到它吗?在妖鬼之中,也早就有宝藏的传闻,只是鬼魂用不了金银财宝,妖怪不需要长生秘法,所以没人想要去找而已。”
明初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只好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腕往前走。江晚殊用左手拉着她,腕上的红缎带飘下来,拂在她的手腕上。
眼前来来去去的要么是鬼,要么是妖怪,明初好奇道:“这小镇上的居民呢?”
“躲起来了,”江晚殊说,“他们都害怕这些东西,晚上是不敢出门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掌柜千叮万嘱晚上不要打开门窗?”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很多年以前,这座小镇的后山上盘踞着一条恶龙。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时常捕食活人,倘若有人想要搬出小镇避难,它就召来风雨和浪潮,淹没整个小镇,又令镇上寸草不生、赤地千里。镇上居民请来了许多道士都无法镇压它,实在是苦不堪言。
“后来,一位高人来到这里,见到恶龙盘踞的山谷上阴云密布,听见镇上居民的哭诉求饶,动了恻隐之心,便想要消灭恶龙,还小镇一个安宁。正在这时,一位司花的女仙恰好来到这里,她便和这位高人联手,诛杀了恶龙,又怜惜小镇的荒芜,就给了它遍地的繁花——从此以后,女仙就成了小镇上居民供奉的神明,而这位高人,在诛灭恶龙以后就消失无踪了。”
“司花的女仙?”明初重复了一遍,喃喃道,“就是客栈神龛上画中的紫衣女人?”
出乎意料的,江晚殊没有回答。
明初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感觉到江晚殊抓着她的手骤然收紧,捏得她手腕生疼。
过了一会,江晚殊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说:“是啊。”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只直立的狐狸挑着挂满了面具的担子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叫卖,面具是清一色的惨白,模仿着人的五官做成,乍一看过去都是一片白,估计无论是妖还是鬼都没有兴趣买。
再走几步,又见到一间排了长队的铺面。这是家面店,屋檐下的架子上摆了一排女人的头,都垂下乌黑的长发。卖面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额头上带着干涸的血迹,粗壮的手抓起一把头发,用刀唰唰割断,丢进一口咕嘟咕嘟冒气的大锅里,拿一双长筷子翻搅两下,又唰地捞起来,装进一只破口的碗里。
碗里乌黑的全是头发,还冒着腾腾热气,一端出来就有排队的人冲上去端走,像是在抢什么美味佳肴一样。
明初看得十分反胃,别过脸去,倒是江晚殊轻笑一声:“这里有很多这种东西,习惯就好了。”
一间茶铺前,许多妖怪和鬼魂围在一张桌前窃窃私语,桌上的茶碗里漾开血红的茶水,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真的很可怕!二十多只妖怪,全都被她杀了!”
“那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就该轮到我们了!”
江晚殊从旁边经过,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你们在说谁?”
她脸色苍白,乍看上去真有几分像鬼,那些妖鬼把她当了同类,愤愤道:“还能有谁?芜眠!她一到滇南,就杀了二十多只妖怪,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活?谁都斗不过她,难道都只能看她的脸色过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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