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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惊天(第1页)

明央伸手扶在元一的肩头,还是执意要从他的身上下来,自己落地行走。元一此时似乎心情并不坏,也由着她的来。

元一稍稍躬身将横抱着的明央稳稳的落在地上,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她,建议道:“先把身上收拾一下,也歇歇吧,反正咱们也不急在一时从这里走出去。”

明央点点头,跟着元一,看着他在鹅卵石河滩边上找了个稍微平整一些的地方,看着他十分熟练的生起一簇取暖休息用的火堆来。

她面对着元一坐下,此时暖黄的火光映照之下,元一清隽的面庞显得恬静温和,看起来又像是那个无极剑宗中那个好脾气,永远面对后辈们笑意温温的可靠大师兄。

仿佛刚才在石室当中一剑杀一人,持剑起落之间狠辣得不留情的人不是他一般,明央觉得面前的人比自己想象更加复杂危险。

明央透着明亮火光更加看不明白面前的元一,他的行为并不具有明确的目的,行事的倾向也不好把握。

她打量探究的目光,元一是知道的,却并不在意明央看自己,任由她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半晌之后抬起映照火光的眼眸,薄唇微动对明央道:“衣服要烤干还需些时间。”

“小七,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元一问她。

明央不明白元一的用意,对于此举不置可否。

元一垂眸也不看她,他白皙修长的手悬在烧着的火上屈伸似乎在汲取温度,似乎在做些稚气而危险的试探,火舌映在他沉黑的眼底。

“有个村子兴许天时正好不顺,也有可能作恶太多上天有意降罚,连着三个年头没有下过雨,又是个偏狭的小地方,连年战祸的年代,被神厌弃,人间的君王也顾不上,谁也过不下去,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

“不知道是谁事先提议的,说是之前祷告祭祀的牲畜诚意不足,连年大旱还是得拿人牲做祭祀。谁都不愿意这种事情落在自家孩子头上,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村中栖居在破庙中的孤儿身上。”

“祭祀那日他被绑在村中祠堂的院前在全群人的注视之下,被活活的烧死,没有人觉得眼前的场景残忍,只觉得要是这个烧死的孩子能够换来一场雨就好了。”

明央沉默的听着元一叙述的故事,他此时悬在火上的手微微往下一沉贪婪的火舌正要舔上皮肉,他似乎毫无所感,半晌才收拢自己的手。

“后来呢?”明央觉得元一的故事没有讲完。

“那孩子是带着怨恨被活活烧死的,对于人世间的执念比起一般的死者更加深重,一直游荡在村子祠堂的门口,他的死没有换来哪怕一滴甘霖,村民失望的散去,无人收拢尸骨,任由野狗叼走弃置。”

“直到有天上下来游历的神君降落村中,他身侧侍奉的青衣女仙实在可怜那个孤魂野鬼,尸骨暴于荒野的小孩子,脱了莲青色的外裳收敛那具小孩子已经被糟蹋得不成形的尸骸,简置坟冢代书墓碑。”

元一说到了这里,目光才重新落在了面前的明央的身上,嘴角有些稚气又残忍的笑意:“绝望的人其实不该见着得不到的光明的,那孩子本以为世间也不过如此,可蓦地又生出些贪念起来,泥泞之中若是有她那样的人相伴可能他可以快乐些。”

面前人的目光过于炙热,甚至比之面前的火堆有过之而无不及,紧紧的锁在明央的身上,让她避无可避,身上的每一处都如同置身在炼狱之中,被无情的炙烤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明央直视着面前的元一。

元一听她这么问,映着火光的眼底生出些落寞。“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我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在我还没有失去耐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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