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沉地看着那青白色的流烟,微微皱眉,转身吩咐平沙道:
“我不爱用香,将它灭了吧。以后府中也不必再点。”温恪停顿片刻,缓声道,“无论什么样的香,都不例外。”
如今皇室爱香,贵族世家又颇爱附庸风雅,尚香之风便随之传遍大江南北。平沙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的少爷不喜用熏香的。
平沙愣了愣,小心地看了看主子的脸色。
东厢房点着炭炉,水浴的热气缓缓浮动,很暖。温恪面沉似水,竟将纱窗打开。冰冷的北风倒灌进来,搅散一室香意,他似不觉得冷,望着窗外枝头的一朵梅花出神。
平沙只好将香炉撤下,躬身告退。
那边落雁慢吞吞地挑完点心,遇到半途回来的平沙,忙问他小郎君可好相与。
平沙苦笑着摇头,对落雁嘱咐道:“你一会进去,可别毛手毛脚的。咱们少爷不比寻常贵人,他不一样。”
落雁不以为然,嬉皮笑脸地答应了。她一路蹦蹦跳跳着跑进东厢,猛地停下来。
隔扇门轻轻阖着,里面燃着一豆灯火。蒸腾的热气从雕花格子里氤氲出来,暖融融湿漉漉地贴在鼻尖上。落雁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
山水屏风后面,温小郎君静静地坐在木桶里。修颀的背影透过碧纱灯,映在屏风的山水间。要不是偶有水声微动,落雁快以为这是一尊低眉的玉佛。
她不由屏住呼吸,轻轻地绕过屏风。刚打开点心匣,咔哒一声,却听郎君忽然出言,冷冷道:
“谁准你进来的。”
落雁心里怦怦跳。她垂着头,不敢乱看,微若蚊呐地回道:“回郎君的话,是苏斋伯伯教奴婢来的。奴婢……奴婢这就走。”
她赶忙将茶点在矮几上一一摆好,回过身去收拾郎君挂起的衣裳。
岂料衣服架子高,她人又小,地又滑,好不容易将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衣裳并环佩襟带抱下来,刚绕出屏风,便一脚踩在长长的云锦大带上,当即跌了一跤,绯红罗裳立刻浸上了一层青灰的水渍。
一件东西从衣服堆里滚落出来,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落雁吓坏了,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要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像个小小的玉瓶,上面有几个孔窍,雕着精美的花纹,底下系着长长的烟青色流苏绦带,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别动。”
凉浸浸的声音从耳边擦过,屏风后传来“哗啦”的水声。落雁吓得缩回手,急急回头,却见小郎君已站在她身后。
匆匆披上的里衣湿答答地贴着,那人弯下腰来,未及擦拭的长发就像乌云一样堕在地上。
落雁睁大了眼。濛濛的水雾凝在郎君的长睫上,他琉璃似的眸子里浮动着一团松烟色的霭,弥散着落雁看不懂的温柔、忧郁和眷恋。
“你走吧,”落雁听见郎君轻轻地对她说,“这样东西,我不想别人碰。”
分明是怪罪的话,声音却如石上流泉般好听。落雁扁了扁嘴,又羞又愧,灰头土脸地找司琴姐姐讨罚。
炭炉很暖,温恪也不觉得冷。
他将那件不愿经他人之手的东西捡起来。烟青色的丝线在他修长的指节上缱绻地缠了三圈。他靠在暖榻上,微微举高,长长的流苏线便滑在他微微敞开的胸口,轻飘飘地,有些痒。
碧纱灯的柔光透过那玉色的坠子打过来,衬得那件东西高华流丽,莹润可爱。
这是一只象牙埙,腹上雕着一只振翅白鹤。一点赤色牙皮恰成丹顶,线条流动飘逸,灵气十足。鹤仙子似要乘风飞起,栩栩如生。
低头乍恐丹砂落,晒翅常疑白雪消。
最高蹈出尘的,恐莫过于此。
这是温恪此生,无法宣诸于口的、隐秘的挚爱。魔.蝎小说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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