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五少夫人说,“王莽篡汉、曹丕自立、赵匡胤黄袍加身时,又有人问过他们一句么?无非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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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五少夫人说得是掷地有声,甚至连书房梁间,都有了清脆的回声。即使是平国公和许夫人,都不禁为之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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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国公看了看许夫人,又看了看五少夫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太师椅上,疲惫地搓了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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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看,该怎么办吧?”似乎在这一瞬间,平国公周身所有的威势,所有的威严,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他只是一个疲惫的将老中年,甚至连朗声说话都办不到,这句问话,问得是气短意虚,个中的深深倦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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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目注五少夫人,神色奥妙,过了一会,她才慢慢地道,“孩子们都大了,这件事,也不能不问过他们的意思。我看,还是要一起坐下来,商量出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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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国公勉力坐直了身子,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就吩咐大少爷,“让人把张氏看管起来,也不要对她太不客气……还是送回慎思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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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扫了五少爷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个孽子就关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话,不许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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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又安排七娘子和大少夫人,“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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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虽然是七娘子查出的真相,但毕竟是许家家事,平国公在这时候打发七娘子回屋,含义颇为深远。七娘子不禁抬了抬眉毛,正要说话,许凤佳忽然伸手过来,握了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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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许凤佳和许夫人在,这个处理结果当然也不可能太敷衍。不论如何,五房身败名裂,已成定局,平国公就是想要一笔勾销,许夫人和许凤佳先且不说,自己这里还有无数的后备力量,已经是师出有名,可以向五房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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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平国公一个面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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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就站起身来,向平国公和许夫人行礼道别,跟在大少夫人身后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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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少夫人的时候,她垂下头望了五少夫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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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夫人也正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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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态平静,竟似乎有隐隐的讥笑在眼中闪动,旋即,便被两个仆妇搀起来,赶在两个少夫人前头,推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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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五少夫人都表现得很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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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夫人和七娘子就在梦华轩前头站了一会,以便和五少夫人错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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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对质虽然突然,但水到渠成,几乎是没有遇到一点阻碍,压在平国公府顶上足足三年的疑云,已经在一夜之间消散。但两个人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都不可能轻快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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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夫人一路沉默,只是在两人快要分手的时候,才轻声问七娘子,“六弟妹,你说……他们会怎么料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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