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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金縆索金钩刀金钩钓鳖金瓜（第2页）

何谓“金瓜”

“金瓜”即“南瓜”。

也许是谐音的缘故吧，浩然同志的长篇小说《金光大道》，在文曲的心目中，不止一次被念成了《金瓜大道》。

在乡下的不少地方，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出出看似荒谬不经，令人匪夷所思、忍俊不禁、啼笑皆非的相声、小品。然而，它们往往披了新实主义的外衣出现。

一个清早，兀鹫的遗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用菜篮子挑了一点新鲜蔬菜，去市上出售。当她途经王老慝家老屋破败的院墙附近时，突然发现一个长在路边瓜丛中的金瓜，她迅速用眼往四边一扫，觑着四周无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拧下金瓜的藤蔓，放进菜篮子里，挑到市上卖了个好价钱。

她自以为这一幕，人不知，鬼不觉。却偏偏让相距不远的，正在上“卫生间”的文曲瞥见了。文曲家“卫生间”的窗口，正好对了王老慝家的那一个瓜棚。

文曲心中暗忖：

“早听说这个兀鹫的遗孀有小偷小摸的习惯。看起来，她有盗名，还真非空穴来风。”

几乎是在当天傍晚，王老慝的遗孀，发现一只金瓜被盗——她是做了记号的，马上骂了一顿：

“这些死大路的！”

几天以后，兀鹫的遗孀，又一次途径此地，发现王老慝的遗孀，正在院外的一把竹椅上歪着，并且看她的样子，一脸憔悴，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坐着都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两个老太婆既非远亲，又非近邻，充其量只是在同一个村子住着，年纪仿佛，同是遗孀而已。而且，几天前，一个还偷了另一个的“金瓜”。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兀鹫的遗孀发现身体欠安的王老慝的遗孀，立马关切地上前问候：

“哦，老慝婶……你病了吗？怎么不去看一下医生？挂一瓶葡萄糖，马上会好许多。你胃口还好吗？想不想吃葫芦。想吃的话，我马上去摘一个来。我种得有。”

王老慝的遗孀立马罢手，说：

“不用。不用。”

兀鹫的妻子还在“聒清腔”：

“真的，你想食的话，我马上去摘一个。我家种得很多。”

不料，这一幕，又恰巧让上“卫生间”的文曲，全程目睹了。文曲心中暗忖：

“看来，在现实舞台上，演出的一幕幕喜剧小品，丝毫也不比在春晚舞台上赵本山黄宏宋丹丹蔡明等人演出的小品逊色。”

何谓“金井”？

“金井”即指安置棺椁的“墓穴”。在殡葬改革之前，浙中地区实现的是几千年一贯制的“土葬”。既有别于西藏地区的“天葬”；亦有别于贵州某些少数民族地区流行的“水葬”、“悬棺葬”。人“倒”了之后，由风水先生选一处墓地。然后请一些族人来帮忙“挖坟”。这“挖坟”的工作就叫“挖金井”。——明明是“挖坟”，却要美其名曰“挖金井”。难道还奢望从墓室当中挖出金元宝来吗？目的当然不是如此，而是希冀、憧憬。他们希冀着，刚刚挖开的这一方墓穴，会是一处风水宝地。先祖埋入“金井”之后，能益子发孙，财源广进。日进斗金。孙子孙女“读书登科第，金榜提姓名”。——充其量只是一腔美好的愿望而已。

有一回，文曲的一位堂叔羊叔死了，文曲也被叫去“帮忙”。浙中乡风，族里死了人，死者家族来叫帮忙干活是不能回绝的。因为在浙中，有句古话，叫“死人忙”，“死人忙”。天下再没什么事，能比死了人更令人忙碌的了。因为要把那么一个“元宝”抬到外面去。今天你帮了别人家的忙，到时候别人也会来帮你家的忙。

文曲去了。

羊叔的长子猩猩起先分配给文曲的任务是“记账”。不论红事白事，都必须有一个“账房先生”，文曲因事耽搁了，于是后来又临时改派文曲上山干活。猩猩对文曲说：

“文曲，你与二狸等人一道上山‘挖金井’吧。”

那时候，文曲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般说来，叫一个青年人去干这个，多少会有一些忌讳。但头脑简单的猩猩，一向做事欠缺考虑，竟派了文曲去挖金井，文曲去了。

长不过八九尺宽不过一米。在拶山半山腰，正面偏西方向，在一处茅草与荆棘丛中，文曲与他的堂兄堂叔一行十多人，开始给这位过辈了的羊叔“挖金井”。

在村人的印象中，羊叔向来以忠厚、老实、木讷、谨小慎微、甚至“无用”著称。您简直很难想像，就是这样一个像羊一样温顺、善良的老头，年轻时，居然也曾风流妩媚到一阵子。羊叔一身“酷”打扮，礼帽、墨镜、长衫……在省城的一家妓院内流连忘返。后来还是他的长兄牛伯奉了父母之命去强行硬拽才把他拽回家的。你怎能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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