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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无辜受累（第1页）

小秀很就端了热水过来，祝永鑫用温热水给博荣擦拭了身上。

荷花找小秀借了床被子，回屋严严实实地给博荣盖好，过了小半个时辰，药铺学徒端了药碗进来，荷花看着祝永鑫给博荣喂了药，这才道：爹，要不，你回家一趟？”

祝永鑫心里其实也寻思这件事，但是听到荷花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摇头，看看睡得还并不安稳博荣，不同意道：那怎么行，就留下你自己我怎么放心。”

荷花就掰着手指头道：咱们肯定要这里呆到大哥病情稳定，所以今晚是肯定要城里过夜，那城外牛车咋办？娘家急得团团转咋办？娘要是跟大娘打起来咋办？大哥被褥和衣裳都是又汗又潮，总要拿能穿衣裳过来才行……”

祝永鑫皱眉看着女儿，心里知道她说都没错，但是让他把两个孩子扔城里，他又哪里能够做得出来。

小秀正好进来送茶水，就插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家医馆这里都开了好几辈，你没看这房子都是有年头老房子了？我会帮你照顾她们两个，给家里人报个信儿也是应该，不然家里得多着急。”

祝永鑫没了别法子，只得托付给小秀照看，自己问明了城门方向，就急匆匆地离开，只想着早去早回。

这间屋子当真是阳光充足，透过窗户纸照身上还是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荷花坐床边看着博荣，不时地帮他拭去额头上汗珠，看着他干裂嘴唇，又出去找小秀讨了一杯热水，用干净手帕蘸着水，隔一会儿帮他润湿润湿嘴唇。

今天医馆似乎没有什么生意，所以小秀忙完了外面活计，就过来跟荷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小丫头你叫啥，几岁了？”

“我叫荷花，刚过年，如今已经六岁了。”荷花放下手里东西起身道。

“你坐着就是。”小秀看看炕上博荣，然后轻声道，“用不着担心，我爹说你哥病没啥大碍，就是起得太急才会这么严重，吃两天药就能好个大半。”

荷花闻言很是惊讶，这个小秀竟然是那大夫女儿，可看这医馆模样很是体面，不知道怎么会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照顾病人。

小秀似乎察觉到她疑惑，所以低头笑笑说：我从小就没了娘，我爹是个除了治病抓药，其他都不管也不会管人，如今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只得我里外操持呗！”

“……”荷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还是顺着她思路陪着她聊了许久，虽然大多数都是嗯啊应承，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口干舌燥，可看那小秀还是一脸意犹未模样。

正寻思着该怎么去喝水才不会失礼，博荣忽然有些不安分起来，抬手推开了被子还喃喃地不知道说着什么。祝永鑫刚才给他擦拭过身上以后，就只给套了条亵裤就给塞进了被窝里，这会儿一折腾起来，顿时就露出**干瘦上身。

小秀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转身回避，但却还是小声问道：荷花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荷花凑近博荣，想听清他说什么，但是说得实太含混不清，是能听出他时不时地叫娘。她很是心酸帮博荣拉好被子，心想刚才要是让祝永鑫把方氏接来就好了。

小秀见荷花这个模样，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喋喋不休着实不好，又帮她拎来一壶热水，这才掩上门离开。

荷花昨晚因为武开江闹得半宿没睡，现比暖和阳光照得是困乏，但是祝永鑫还没回来，只能自己死命地撑着，实困得不行就出去吹吹风，到后来只要一坐下，就觉得眼皮发紧、脑袋发沉。

正午时候小秀送了午饭以及博荣药过来，荷花喂着博荣吃了药，自个儿饭也吃不下去，就起身准备出去清醒一下，刚走出屋门就看见方氏满脸焦急地步走进来，祝永鑫声音也传过来道：就是东边中间。”

“娘！”荷花赶紧喊道。

方氏上前抱起荷花，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扑到床前看见博宁眼窝深陷、嘴角起泡、嘴唇干裂，紧捂着嘴还是没有忍住，搂着荷花哭出声来，哭了半晌才止住。

荷花见她不再哭了，就道：大夫说一天要喝四次药，早晨和中午已经……”

听着荷花说到半截就没了动静，方氏低头一看，她小脑袋已经靠自己怀里进入了梦乡，平素一直白嫩红润脸上也显出些许憔悴，眼睛下头似乎也添了一抹乌痕，让方氏看得心疼不已，把女儿轻轻地搂怀里。

不知是因为方氏细心照顾，还是因为那大夫本事高超，博荣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很，大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来龙去脉，其实跟荷花猜测到大致相同。

博荣跟着博凯和村里另外三个，一起考试互相作保结成“五童结”同窗，原本是住其中一个人二叔找地方，虽然五个人住一个屋里，但是干净温暖，很是舒服。

第一场考完大家都觉得很是简单，等着发榜期间还结伴出去游玩，但是他们等到不是放榜，而是县衙传出说某个师爷贪墨帮助童生舞弊消息，第二日许多童生就都被叫去县衙问话，后县衙外贴出了一份名单，不是考试通过名单，而是取消此番考试资格名单，其中就有祝博凯和祝博荣名字。

这下所有同窗都对二人嗤之以鼻退避三舍，自然也就被那同窗撵了出来，大家都急着与他们划清界限。祝博凯只好去店里李老三讨主意。李老三听说了这事，却是比两个孩子吓得还要厉害，虽然他压根儿也拿不出个主意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大姐脾气，他又不敢立刻回去告诉李氏，后只好先把博凯安顿下来，又把博荣打发去了那个阴暗潮湿破屋子，骗他说自己会去找门路解决这件事。刚开始博荣还每天都去店里问情况，李老三自然是百般推脱，博荣就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待等后来得知重考试日子已经订了下来，而自己却是确确失去了资格，回到那阴暗潮湿破屋子里，次日就彻底病倒了。

方氏一边听他讲一边哭，后直哭得双眼肿得跟水蜜桃似，还是止不住涌出眼泪。

博荣大病了一场反倒想得通透了，尤其是这两日看着荷花也跑前跑后忙着照顾自己，觉得也想通了许多事情，见方氏这样便开口劝道：娘，咱家现分了家，这么多人吃饭，要是就爹和你干活怎么忙得过来，我寻思着，左右这回是不让考了，以后许不许还不知道，倒不如让我回家干活算了。”

“不行！”方氏毫不犹豫地厉声反对，“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咋能说不念就不念了？就算今年不许考，三年后再考就是了。”

就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分家时候方氏就因为家里吃饭嘴多受人指摘，但是她把博荣当成自己全部希望和盼头，为了供他念书，她人前人后忍受了很多冷嘲热讽，但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分了家什么都眼瞧着要好起来了，怎么偏偏博荣这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博荣眼神微微黯淡下去，轻声道：娘，你别当我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得。分家时候粮食分了四份，咱家这么多人，那些个粮食根本不够吃到秋收，茉莉今年已经九岁了，再一晃眼几年过去，就也是该备嫁妆找婆家年纪，博宁今年都六岁了，早就该送去学里开蒙，不能由着他满山乱跑了。”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回被牵扯进这个舞弊什么事儿，就等于是盖上了个污印，以后不管是进学还是做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别人挖出来诟病，倒不如踏踏实实地家，能帮爹娘分些担子。”

荷花没想到，平时看着略有些鲁莽博荣居然能说出这样体贴一番话，祝永鑫和方氏也听得十分意外。

家里银钱和孩子进学之类事儿，从来都是方氏做主，所以祝永鑫听了这番话，心里觉得有些赞成，但却并没有表态，等着方氏开口。

方氏张了几回嘴，每每话还没到唇边，就觉得不妥地吞了回去，犹豫良久，后叹了口气道：先回家再说，这是你一辈子大事儿，我得好生想想才行。”

然后就起身去收拾东西，自家物件都打好了包袱，又把屋里都大致打扫收拾干净，祝永鑫出去跟大夫结算了银钱，小秀跟着他回来，进屋一看就道：婶子恁客气，这打扫屋子本就该是我活计。”然后扭头去看坐炕沿儿博荣，量做出一本正经模样上前道，“我爹说你近不能太累或者是着凉，得好生将养，不然病情容易反复。”后她又银牙轻咬下唇，似乎做了片刻心理斗争，趁着别人都不注意时候，轻声说，“回去以后好生歇着，以后若是再来城里……”后终于说不下去，扭头跑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无辜受累

第三十一章无辜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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