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戈一直忍让,毫无怨言。
林松媛从头至尾看下来,总觉得他留在自己班里算得上是暴殄天物,晚自修的时候又跟他提了一句要不要转班的事情。
“不全是。”就算蒋玉雯不说,陈临戈也已经做了大学不留在沪市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蒋玉雯会做到这个地步。
周兮辞的卷子几乎没写什么东西,除了选择题和填空题,其他题目上都没有写画的痕迹。
陈临戈原先是想瞒着,可看着她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欺骗的话。
那时候蒋玉雯因身体原因一直怀不上孩子,眼见着年纪大了,也动了领养一个孩子的心思。
陈临戈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停过笔。
在强烈的窒息感之下,周兮辞忽然想起以前问过陈临戈为什么知道被退养也不生气。
“行吧,难得来个好学生,我干嘛还要上赶着把人踢走。”林松媛笑了声:“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方便跟我说,就跟周兮辞说。”
“哎,不是老师八卦,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成绩高考怎么会失利?”林松媛看着他:“你这也不像心态不好的人啊。”
“我以为她会对你好,他们会对你好。”
陈临戈收拾好东西,走到一楼的时候收到周兮辞发来的消息,要他去车棚等她。
周兮辞和熊力又换了车,陈临戈载着她往回骑,两人都各自沉默着,直到进了小区。
后来烟草厂倒闭,蒋玉雯竟动了将陈临戈送回红杏的念头,她在家里和徐慈英聊起这事,被周国成说了句没良心。
“考前出了点意外,影响到了。”更多的细节,陈临戈没透露:“谢谢林老师的好意,我在这里真的没什么问题,我自己心里也有数。”
“这些都是蒋阿姨的意思?”周兮辞看着他,在他开口前又说了句:“陈临戈,你不要骗我。”
陈临戈把两道选修题也一并做了。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陈临戈本可以拒绝被领养,他记得自己的妈妈,记得自己的家在红杏,只是为了她,为了她的一声哥哥,他离开熟悉的环境,改了姓,叫蒋玉雯妈妈。
陈临戈垂眸盯着书页上的英文字母,几秒后,提笔勾了一个答案。
他自知躲不过,轻轻叹了声气。
…
他抱起周兮辞,脸上已没了怒气:“小辞不生气,陈叔叔没说不要哥哥,哥哥是我家的小孩,现在是,以后一直都会是。”
三节自习课匆匆溜过。
“好的。”
周兮辞从后座跳下来,看着陈临戈将车停好,轻声道:“我今天问林姐了,她说你户籍和学籍都转回了溪城。”
她说,那以后我来哄你。
陈临戈回到教室,下意识往后排看,后边的座位几乎全空着,体育生不参与晚修,全在操场奋力奔跑。
这几年,她自以为是的为他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扫了眼名字,没作声,把剩下的分给了其他三名新同学。
陈建业的意思是他们工作都忙,养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还不如领养已经能说会走的陈临戈。
陈建业是打心底里喜欢陈临戈,他知道蒋玉雯偏心,私下里也都尽量弥补着陈临戈,只是他没想到蒋玉雯竟会动了这样的心思。
她哽咽着,诉说自己的愧疚,说那些不该和遗憾:“我没有,没有不想……见你。”
周兮辞记得小时候自己刚被周家领养,因为来到新环境不适应,周国成不得已将陈临戈接到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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