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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武颂踹开守孝的堂门，高悬的条状白布被恶风贯入卷起，打在我麻木的左脸上遂又荡去。“贱人！定是你串通莫西钰合伙害死了我哥哥！我今日就杀了你和莫西钰为我哥哥报仇，也好让你陪着我哥哥一同上路，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在地府给我哥哥一个交代……”

武颂瞪着血污之眼，手提宝刀一步步向我逼来……亲手向我的夫君武植投毒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活，因为我被他逼的想死死不了，索性害了他，我再寻死。武颂手起刀落，我的脖颈微微一痛，头颅便与身体分了家，死不瞑目的眼睛看到一束红光降落，血便染了灵柩里的武植尸首一身。再见了，武植，只怪我当初被杨花迷失了眼睛，错将怨人做良人，毁了我的一生，亦结束了你的一生。

*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落水了！”

一阵天旋地转，周身下沉，意识到落入水中，我却没了求生的意识。冥冥中，白裳飘摇的武植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知道我死了，不然记忆不会留在我短暂人生最美好的一段记忆里……

北宋宋徽宗年间的一个晚春，我扮作小厮陪同我家公子莫西钰游湖赏景，船板上我不慎被人推入湖中险些丧命，幸被娴熟水性的武府大公子武植所救。武植为了救我触压了我的身体，为保全我的名誉，故向我家公子求亲，愿娶我为妾。我本是莫西家的家生奴婢，父母兄长皆在莫西府效力，又因我生相貌美，聪慧懂事，老夫人也有意给我开了脸做公子房里的人。我那时竟被相貌俊俏的武大公子迷了心，拒绝了公子的再三挽留，硬是答应给武植做妾，并心心念念他早日来迎娶我，熟料，武植迎娶我的同时也迎娶了商女李珠儿……当我与莫西钰裸体交缠被武植当场捉奸的那一刻，恨起……生死就在一念之间，那一刻我对武植起了杀心，但三年前的那个晚春，我却向武植伸出了求救之手……

武植接住了我的手，环住我的腰身，借助水力将我推出水面。游船上的人开始大喊：“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莫西钰推开人群，为武植在船板上辟开一条道路，武植将我托举上岸，朗利的跳上船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武植尤道：“得罪了！”

我的胸口被重复按压，胸腔内憋着大量的水，阵阵的涌动想要倒出。前世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睁开的眼，同时一大口水吐出，得救了。

但是我现在还在梦中，我不想睁开眼，亦不想被他救。人说，人死前都会一幕幕的回放人生前或美好或遗憾的事情，我这是真的死了吧？

不曾想，我的鼻头被捏住，下一刻，一道麻热的唇贴在了我的唇上，热烫的舌尖撬开我的唇齿，开始给我渡气……我惊吓的一下子睁开了眼！刺眼的白慢慢的散去，让眼前仇人的脸越发的放大。是他，真的是武植！武植的眼越来越大，然后嘴角轻邪，拍拍我的脸，从我的上身离开……莫西钰扑了上来：“金帘，你终于活过来了！”

我嘴巴动了动，面部僵硬的很，抬手想擦去嘴上的秽渍，浑身却无力。

莫西钰向武植抱拳行礼：“多谢武公子救下鄙人使女，回头一定亲自到府上答谢。”

武植擦去唇上的痕迹，淡漠道：“不用，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听见莫西钰继续道：“倒是损了武公子的一身好衣裳，前方便是我家衣馆，还请移步换上一换吧？”

“好！”

武植大步离开，我被船上的伙计帮着抬到船舱内。莫西钰摆摆手道：“去取一套干净的男装过来。”

我软软的倒在船舱内的藤椅上，一头湿发被公子散开，就像无数次我为莫西钰更衣那般，莫西钰解开了我的领口襟扣。“这里没有女子，还是我服侍你吧！你总不能病着吧？”

若是以前我会害羞，我会慌忙的挡开他的手，可是现今，我的眼睛盯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有点不相信现在发生的事情。

莫西钰的手顿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脸：“还未还魂吗？刚才我差点被吓死了，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抬起眼，眼前的人，风流多情、处处桃花，比一般的女子都要生的俊美。这就是我从小服侍的莫西公子，单名一个“钰”字。我在嫁给武植之前，对他是心存歧念的，到死我都以为，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武植，我会嫁给莫西，最不稀罕我也会为自己争取一个妾位的。

“我今年是多大？”我声音绵软道。

“十五岁，刚给你过了及笄礼。”

像我这种莫西望府内的一等使女，公子面前的红姑娘，合着给我过及笄礼也是有可能的。“十五岁？”我喃喃道：“我还活着吗？我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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