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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家华跳出大山了（第1页）

李家华虽然体检合格，公社武装部长也宣布了每个大队走一个人，但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大山，自己当兵能不能走得了，李家华觉得仍然是一个未知数。李家华没有像其他那些体检合格的人那么高兴。

李家华清楚汪善恒的为人，他是一个非常嫉妒别人的人。李家华“政审”要过汪善恒这个大队支部书记这一关，这一关是很难的。

李家华虽然祖宗八代都是贫农历史是清白的，但鬼才知道汪善恒会搞些什么花名堂出来呢？汪善恒有时候使用的手段说出的话来真的是令人意想不到。

四合大队以前那么多人在“政审”这一关无法通过，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们哪一个逃出了汪善恒设的“卡”？又有哪个逃出了汪善恒的魔掌的？汪善恒主政四合大队那十多年，四合大队没有走出去一个人。

李家华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果不其然，在对李家华进行“政审”时，接兵部队来人征求汪善恒的意见，汪善恒就向接兵部队的同志反映：“李家华虽然历史清白表现也好的确是个好青年，但他是家里的长子是家里现在的主要劳动力，如果他走了他弟弟妹妹又小，父母身体又有病，这样一来他家会更加困难的。同时，我们大队已经把他作为干部苗子在培养，保卫国家需要人，我们农村基层建设也需要这样的好青年。因此，我们大队支部经过研究不同意李家华去当兵！”

汪善恒的理由是多么的堂皇啊！这次汪善恒不像以往对其他人那样，在人家历史上或者社会关系上载上一垛，使人家“政审”过不了关。这次汪善恒不说李家华的家庭历史有问题，也不说李家华的家庭社会关系不清楚，而是以农村基层建设也需要人来搪塞来拒绝。

汪善恒实际上并没有把李家华作为苗子在培养，在内心深处汪善恒是非常愤恨李家华的。

这两年在四合大队发生的一系列针对他汪善恒的事件，汪善恒总认为是李家华所作所为，或者说李家华也参与其中了。

那时正是如火如荼的“放大字报”的时候。一个领导干部本来没有什么事，如果大字报整天到处乱放乱贴，谎言最后也就成了事实成了真的。何况像汪善恒这样本来就不清白的人，给他贴大字报那就正当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要说汪善恒这人也的确是有问题的。汪善恒解放前是伪邻水县县长的卫兵，他参加过剿杀华蓥山游击队的活动。临近解放时他才逃回大巴山的老家，在妻舅的帮助下混入组织中，并且当了大队书记。

四合大队放汪善恒的大字报的主要内容就是他当邻水县县长卫兵和以权谋私的问题。直到后来上级通过调查证实汪善恒却尤其是，他才被撤销书记职务。

那时，四合大队长期受汪善恒压榨的那些人，几乎每个逢场天或者破石公社开会的时候，都有许多关于汪善恒的大字报贴在破石公社门口引起人们的围观，这样一来对汪善恒的面子是极大的损伤。

汪善恒不是从大字报中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从大字报的字体、语气中分析是谁写的。汪善恒认为四合大队没有人的毛笔字写得这么好，没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只有李家华才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这么好的文章。因为李家华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钢笔、毛笔字都写得很漂亮。所以，汪善恒就把写大字报的帐算在李家华的头上，他本来就在找机会要整治一下李家华的，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李家华终于撞到枪口上了，他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汪善恒以为自己提出农村建设也需要人才后，接兵部队的领导肯定就会放弃李家华这个兵，这样一来，李家华就只能留在农村，就永远在自己的手下过日子了。

但接兵部队的领导同志却坚决要李家华这个兵，他们据理力争：“保家卫国是第一件头等大事，各级政府和领导应该向部队输送合格的优秀人才。李家华就是这样的人才，地方政府应无条件的向部队输送，更不能设置什么关卡！”

接兵部队领导这样一说，汪善恒才不得不放行，李家华也才实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步跳出了“农门”。

李家在四合大队是一个大姓，李姓人为自己家族又出了一个保家卫国当兵的人感到骄傲和自豪。自从李家华接到入伍通知书后，李家就开始办庆贺筵席了。开始是李家华自己家办，后来就是叔叔家和堂哥堂嫂家办。

那几天李家就像过节一样热闹，大家都在庆贺这件事。李家华临走那天，李家所有的人，男女老少都来欢送李家华，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啊！李家华的未婚妻张梅秀和她的父母也在欢送的人群中。

自从李家华考上兵以后，张梅秀就改变了态度对李家华又好起来了。谁不爱当兵的人呢？当兵的男孩是百里甚至是千里挑一。

李家华本来就很优秀，如今又考上兵了那就更优秀了，如果张梅秀还不改变态度那就太不应该了。

在李家华临走的前一天，张梅秀几乎一家人都来送行。行前之夜，张梅秀的父母担心李家华到部队后眼光高了视野开阔了会变心，就要李家华当着双方父母的面发誓不变心。

夜，已经很深了，张梅秀的父母及哥哥张蒙美和李家华的父母都陪着李家华和张梅秀围坐在火塘四周一边烤火，一边谈论着李家华当兵走后的事情。

张梅秀的父亲看着李家华：“家华，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不要现在对我们好，一走出了家门就变了心啊！”

李家华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虽然觉得张梅秀没有文化但却有一把好劳力，农村需要的是身强力壮的好劳力的。

李家华心想，自己为长为大，弟弟妹妹尚小，父母体弱多病，家里正需要张梅秀这样的人。他听到张梅秀的父亲那样一说后，明白了张梅秀父母的心思。

于是，李家华就当着自己的父母对张梅秀的父母和哥哥表态道：“我是不会变心的，如果我变心了就对不起人就会遭报应，就会被白鹤挖心死！”

说到白鹤挖心死，李家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在生产队劳动时听别人谈说的，据说是男女爱情之事，男的外出时向女的保证不变心，如果自己变心了就会遭到白鹤挖心。后来那男的真的变心了也真的被白鹤挖心死了。这天晚上，李家华就用这个故事来保证自己不会变心的。当时，张梅秀的父母听李家华这样说，是非常高兴的。

第二天，张梅秀也加入了送行的队伍，当所有的新兵在破石街上集结后，李家华趁空给张梅秀买了一件衣服和一条手巾。这是李家华第一次买东西送给张梅秀。当时，李家华把这件衣服和手巾不仅是作为礼物，而是作为信物送给张梅秀的。

李家华到部队后经常给张梅秀写信，可惜张梅秀却没有文化只好托人代写，这对李家华来说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尽管这样，李家华仍然是每半个月就给张梅秀写一封信，从不间断。这也是当初张梅秀要求的。

到部队第二年，李家华就考上了军校。学校放暑假时，李家华回到了大巴山里的老家探望八十多岁的祖母、父母亲和弟弟妹妹。李家华在县城时通过大哥李家才给家里通了电话。第二天，当汽车驶进破石车站时，父亲李四志和弟弟李家成李家书已经等候多时了。

“爸爸！”李家华叫了一声“爸爸”眼泪就滚了下来。两年多时间没见到父亲，父亲却更加苍老了，弟弟们虽然也长高长大了但却黑了瘦了。

李家华看到父亲和弟弟的样子心里非常难过，他知道这是家里生活差的缘故。于是，李家华带着李四志和两个弟弟来到破石街上的饭馆里，好好的让李四志和弟弟们吃了一顿。最后走时李家华又买了许多馒头，他要给祖母、母亲、小弟和妹妹带些回去让她们也吃一吃。

李家华跟着李四志和两个弟弟刚翻过点兵山，就远远的看到祖母、母亲和叔爸、婶娘、堂哥堂嫂以及生产队的乡亲们在院坝外等候了。那场面就像欢迎凯旋归来的勇士一样热烈浓重。

当时，李家华还以为自己的未婚妻张梅秀也在迎接的队伍中呢。

当李家华回到家里却没有见到张梅秀，李家华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

其实，张梅秀头天晚上已从公社的广播中得知李家华回来了。因为那时通信没有现在发达，整个破石公社只有公社机关有一部电话通县城，外面打电话回来都是通过公社的人接了电话后，晚上就在公社的有线广播中通知。所以，那时家家户户都安装了“喇叭”，不但收听时事新闻，而且也收听这种电话通知。

张梅秀一家人就是从广播中听到李家华回来的消息的。在这之前，李家华也写信告诉过张梅秀自己放暑假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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