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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页）

陈亮咬了咬牙，心想去上网还不如去看社区居民跳健身舞，于是到路边的超市买了包烟转身就进了小区。这里的社区活动中心约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四周种着各色花草，中间是个小型的活动广场，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正在上面跟着音乐翩翩起舞。边上的石凳和小路上站着坐着一些类似于陈亮一样看热闹或是顺便乘凉的人。陈亮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夹着烟卷呆呆的看着场上飞扬的裙角。跳舞的人群以中老年妇女为主，中间可以看见几个年轻一点的，偶尔也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夹杂其中。尽管已经到了晚上，尽管人们的舞步很缓慢，但白天的燥热仍然余威不减，场上的人几乎个个都被汗水沾湿了衣襟。换了几支舞曲之后，场上的人渐渐少了起来，疲倦的人们一边擦着汗一边嬉笑着走往回家的路。

跳舞的人少了，看热闹的人也少了，四周逐渐的安静下来，说话声和笑声越来越远，直到被居民楼里传来的电视机的声音所淹没。陈亮抬着头，天空被城市的华光印染，星星不见了踪迹，高空暗处移动着夜航的灯光，如果运气好还能看见一两只白色的飞鸟在夜色中无声的掠过。

陈亮就这样用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撑到了深夜，算是自己的理性在短时间战胜了感性意识。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唯独想不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原本是为了去网吧的。一回到屋子里便赶紧洗澡，把一身的汗水全部冲刷赶紧，房间里的空调如同一剂安心静心的良药，很快让他燥热不安的心神平复下来。

林武一家回到清水镇之后陈阿姨便就买了礼品水果零食来看望他们，还约了他们夫妻带上孩子到家里吃顿便饭。社会关系中不论亲疏总要讲究个礼尚往来，陈阿姨感激林校长一家人对自己家里人的照顾，不论是她自己这一辈还是自己孩子这一辈，两家人尽管不是什么名义上的亲戚，但在人情关系上甚至超出了一般家庭亲属之间的感情距离，两家差不多成了世交，可即便是这样，陈阿姨还是想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激和谢意。女人们坐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有陌生感，更何况是有着共同话题的两个女人。贤玉和陈阿姨相互之间都有着自己不便明说的秘密，但又想把内心无限的惆怅不平和对生活对家庭的失望表达出来，于是乎，两人之间很容易就会出现一幕看似温情却又充满戏剧的场景。

林武两口子经不住陈阿姨的邀请推辞不过便在临走前一天到陈阿姨家吃了一顿午饭，赵校长和林武两人推杯换盏各自感怀着各自的过往。

“什么时候等林文回来我们三个人再聚聚。”

“等他回来？我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他现在是国家干部，跟我不一样了，你要叫他来开会搞不好连夜都能到场，你叫他来一起吃饭喝酒他肯定没兴趣。每次我回家都得挨老头子一顿说，他说他养了两个儿子，结果一个都不在自己身边，还不如养条狗一年到头还能做个伴看个家什么的，呵呵。”

“呵呵。老林退休之后也没什么事情，身边有个小孩倒是会热闹一点，你们常年不在家，他们老两口也确实冷清了些。平时他没事我就叫他到学校看看，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我看老人家也挺热心的，没事来回走走就当是锻炼身体。其实我知道，他在这学校呆了一辈子，退休以后人是回去了可心还在这里呢，我们共事二十年我心里清楚着哩！”

“哎！说起来也不能怪他骂我们兄弟俩。要是说心里话，我们在他心目中地位还不如哥哥你！他一早的想法就是让我跟我哥其中留一个到学校教书，可后来谁也没听他的。倒是你跟我姐结婚了以后他算是找到希望了，呵呵。那时候他就开始夸你，我就感觉他想要重点培养你呢，其实他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也知道，我们大家也看的见。很多人背后都在议论这些事，但好就好在哥哥你做事不给别人留话柄，教学成绩也突出，这样一来旁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两个男人一边碰杯一边回忆过往，旁边的小孩听着却愈发的觉得无聊最后都抛开看电视去了。陈阿姨和贤玉则在一旁帮着加菜添酒，等到空下来两人也做到一起聊了起来。

“亮亮在你那住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孩子我最清楚不过，在家的时候天天睡到吃中饭才起来，晚上就坐在书房里上网，换洗的衣服就扔在房间里，我要是不去拿估计到年底都还在那里堆着。”陈阿姨说着就跟贤玉一起笑了起来。“要是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估计也得愁死了，太不听话，在你们那边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上次他打电话叫我过去玩几天，我想想还是算了，天这么热就不想到处跑，等到下半年再看，到时候有空我就去看看他们姐弟俩，半年不见我心里也想的慌！”

“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那边照应着呢。我到觉得亮亮蛮懂事的，现在年轻人么喜欢玩也是正常，不过我看他放假也很少出去，要么就是去逛街买点衣服，平时也很少见跟同事或是别的人一道出去玩什么的，这在那边算是很好很乖的了。平时没事就在家教我家两个孩子看书写作业，还别说这真算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上次逗他说你这么大了怎么不叫你妈给你在家门口物色个对象呢，回头我去和你妈说一声，下半年无论如何也要介绍一个，年底回去就相亲。哈哈，当时就把他窘的面红耳赤。说起来亮亮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以后找个懂事一点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到时候姐姐你就有福享了。”

陈阿姨也跟着笑的合不拢嘴，贤玉的话像是提醒了她一般，心里想想自己的儿子也二十出头了，虽说离成家还早，但也可以谈谈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谈对象倒也是可以了，不过他这孩子太老实，在家里会耍性子，到外面不知道会怎么样。要是说起来你可是他舅妈了，你也得为你外甥的终身大事操点心才行啊！”

“我哪有那个本事，我一年到头在家带着，别说小姑娘了，就连小区里的阿姨老太太们我也认不得几个。他们年轻人的事你就不用操心，到时候该有的自然就都有了。哎，要不这趟你就跟我们一起去怎么样？到我们那玩几天，反正现在你也不用上班，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想去是想去的，不过你不知道我是又怕热又怕晕车，以前女儿上学的时候我就去看过她，一路吐着去的，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路吐着回来的，去了两次就把我彻底搞怕了，特别是现在天气热的时候，车上的空调好像跟家里的空调不一样，我一闻到那味道就想吐，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就想等天凉的时候再看。”

……

聊天声一直持续到了两点钟才算告一段落，晓彬跟着林武先回去林校长那里，临别的时候赵校长握着林武的手一直把他送到校门口这才转身去了学校。家里便剩下陈阿姨和贤玉两个人在收拾残羹冷炙，晓慧在房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视。

客厅里的空调勉强能把温度降下来，好在还有个吊扇在不停的帮衬。厨房里却没有这些设备，两个女人热得满头大汗，剩饭剩菜在高温的天气里很快便有了一股异味，陈阿姨前前后后忙着收拾碗筷，贤玉的两手已经沉浸在一片白色的洗洁精泡沫里面。

“这天气热的可以，才这一会功夫浑身都湿透了。”陈阿姨一边用手臂擦着汗一边干着活。

“待会国民大哥回来肯定要心疼姐姐这么辛苦忙里忙外。”贤玉打趣着说。

陈阿姨一听便笑了，心里却感觉到一阵酸楚。“他倒也还好，不过在他心里学校才是第一位的，你也看见了，就像现在已经放了暑假，他每天还是照常去办公，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家里他永远都是顾不上的。”

“男人都是为了事业，林武也差不多天天在外面跑，工地多的时候要跑好几处施工现场。虽然做了个小老板，但也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下面的人去做。国民大哥虽说天天去学校但好歹家就在边上，几分钟就能回来，也不用像我跟林武那样，大清早就看见他人出门，到晚上我都上床睡了他才到家，有时候我都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我带着孩子在学校附近租房住，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他们两个身上，至于林武那边我也懒得去管太多，随他去吧，只要他心里有我们娘三个有这个家就行。”

陈阿姨听着贤玉的话仿佛也能琢磨点其中的意味，但也不便直接问太多。“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现在也跟你差不多，只要两个孩子过的好好的边一切都好，我们慢慢的也就老了，男人们的事随他们自己去瞎折腾吧。反正我们女人这辈子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什么也不图不指望了，只要孩子们能过的好能早点让我们抱到孙子就是最大的安慰。”两人一道笑了。

等到收拾好厨房里的卫生以后两人做到客厅里的椅子上，陈阿姨便问贤玉要不要去洗个澡冲一下身上的汗味，贤玉心里倒是想洗一洗，但又觉得在别人家这样做有点不合适，再一个自己也没带换洗的衣服。陈阿姨看出来她的顾虑走到房里拿出自己的睡衣说：“你先洗，我的内衣你穿了肯定大，要不你先冲一下，然后把换下来的内衣洗了拿到外面晒，这么热的天气一会就干了。你放心，国民不到吃晚饭是不会回来的。”

听陈阿姨这么一说贤玉便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陈阿姨趁着空挡把西瓜洗干净切好，房间里晓慧看着电视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

贤玉出来的时候穿着陈阿姨宽松的睡衣，走到阳台上把自己换下来洗好的内衣挂在外面的阳台上，明显可以感觉到外面的一股热气流迅速的窜遍全身。陈阿姨招呼她吃西瓜自己便也进了卫生间，贤玉走到房里看见女儿正酣睡在床边，身上是陈阿姨为她盖上的薄毛毯，她轻轻关上门出来在客厅里四处打量。

下午的太阳依旧威猛，阳光透过阳台和窗户斜射在客厅里的地砖上，屋里倒是一片凉爽，屋外却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就连绿色的树叶和与黑色的瓦屋顶此时也被笼罩在一片白色的日光之中，倒是围墙外面不远处的池塘里开着大片粉红色的荷花成了眼帘里唯一的色彩。贤玉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穿的这么少，心里难免有点激动忐忑，她坐在椅子上双腿交错的架在一起，心里不时担心的是赵校长会突然回来，那样未免会令自己太尴尬，于是又起身去阳台上看看衣服有没有晒干。等到陈阿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回看了三趟。

“这衣服还没干呢。”贤玉拿起一爿西瓜递给了陈阿姨。

陈阿姨结果西瓜咬了一大口然后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吐出几粒瓜籽。“哪有那么快，起码也得一两个小时吧，怎么？是不是有点不自在？”

“那倒没有，我是怕国民大哥突然回来或是来个邻居什么的……”贤玉把手抱在胸前笑着说。

“你放心吧，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回来的，邻居这时候也不会串门的，要来也得是早晚天凉的时候。再说邻居也没钥匙，敲门的话你先进房间就没事了。”

“也是，那我就放心了。”

“你们怎么不多玩几天，明天就走吗？”

贤玉也拿起一爿西瓜：“恩，晓彬等两天就要去暑期辅导课，不然就让他在这边过暑假了。对了，姐，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亮亮的，有的话一会我临走的时候带上，要是东西多的话明天我们开车过来拿，省得麻烦了。”

“唉。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得把他秋冬的衣服带点过去，他去的时候说马上春天了那些衣服就放家里有时间请假回来拿，等会我全给他收拾好，他不穿就叫他处理掉，反正放在家里也没人穿，还省得花钱买，拿过去你帮着晒一晒，这几天出梅我还准备把家里衣服拿出来晒一晒呢。”

等到第二天贤玉回去的时候陈亮刚吃完中午躺着睡午觉。林武把东西拎到客厅里跟贤玉说了几句话便下楼走了，贤玉四下看了看，陈亮刚刚吃过的碗筷都还泡在水池里没有洗，她走到客厅把行李收拾整理了一下，晓彬一回来就进了房间开上空调也睡了，一路在车上坐了几个小时让人觉得疲倦，贤玉也想回房睡一会，她慢慢推开陈亮的房门把陈阿姨收拾的衣服轻轻的放在壁橱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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