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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五铢钱（第1页）

石板道拐角处，有四名十几岁的男孩穿着破烂鬼头鬼脑窥视着，看见有人经过就伸手讨要。路人看见他们肮脏的模样，都捏着鼻子，纷纷绕道而行。

刘秀倒迎了上去，脸色不愉，看着那四名乞丐，小手一指，喝道：“你们怎么还没走啊，若是被我哥看见，打出村去。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知道吗？”

刘秀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个馒头，一人给了他们两个。刘秀的肚皮一下瘪掉了，怪不得他的肚子刚才很大，怀里藏着八个馒头。

四名乞丐连连点头，目露笑意，瘦猴一样的一名乞丐，拿着两个馒头，还拱手鞠拜道：“谢谢小少爷，不知有没有赏钱？”

四名乞丐大口吞吃着馒头，刘秀看着他们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满道：“像什么样子，吃没吃相。猴子，要食不语，边吃东西边说话，多恶心，嘴里的东西都喷在小爷我脸上了。”

另一名蛮胖的乞丐，嘴里嚼个不停，怪恶心的道：“九穗，你要我们走，也要给点路费呀。”

刘秀仰起头，看向那个小胖子，满腹狐疑，世上有胖子做乞丐的吗？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着小胖子，把那名小胖子看得汗毛倒竖起来。小胖子不由对着刘秀傻笑不停，嘴里的馒头喷涌而出。

刘秀掩面后退，急道：“小胖子，离我远点，我就看你不地道，谁都有赏，你没有。还打探小爷我的名号，居心不良，其心当杀！”又道：“你们三个给小爷过来。”

刘秀小手招另外他们三个走到阴暗的角落，还探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偷窥。看得仔细，圆眼珠瞪得老大，骨溜溜左右乱转，终于从怀里掏出，十枚五铢钱，想了想后，开始分发给三人。先是把五铢钱一人一枚，然后再发了一轮，一瞧还能给他们，就再给三个乞丐一人一枚五铢钱。剩下的一枚拿在刘秀手中，他看向那个小胖子，终于开恩，招手道：“小胖子，便宜你了，算你一枚吧。”

小胖子乞丐眉花眼笑，踮踮地走过来，道：“谢谢九穗！小爷的名号，我卫飒，一定帮你唱响。嘿嘿嘿嘿！”

刘秀攥着那枚五铢钱，不给卫飒，狐疑道：“姓卫的，小爷越看你越不像讨饭的，说！到春陵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拐卖儿童？”

另外三名小乞丐，嗤嗤笑个不停，他们已功德圆满，捞到好处。只有这名叫卫飒的小胖子，只吃到二个馒头，连一枚五铢钱到手都那么困难，做人的差距哪那么大呢？

卫飒只想拿到这枚五铢钱，不然脸面丢大了，让小孩子嬉耍一趟，师傅苏伯阿、师兄弟那里，自己会变成笑料。笑得比哭还难看，抽动脸上肌肉，说道：“九穗，你不知道，我喝凉水，都长胖。我可不会你们刘家的云扬掌法，哪能动小爷的一根汗毛呢？九穗，就给我一枚五铢钱，我保证马上离开春陵。”

卫飒还不停地鞠拜，嘴里道：“九穗，我每天给你念经，烧高香，保你长命百岁，一生无病无灾。来年压岁钱满罐子。嘿嘿嘿，九穗，你就给我这个可怜巴巴的要饭的吧。”

刘秀伸出手给卫飒之前，还教育他们四人，告诫道：“你们拿好钱后，就快走，不要让人看见。这些是我的压岁钱，给了你们，今年我自己的日子就很紧了，零食都吃不起了。所以你们要珍惜，一枚至少要用五天。我二哥还要凶，会抽死你们的，快些走吧！把钱绑在裤带里面，这样就不会掉了。还有要从村西口走，那里的守值的大傻正在我府里玩，不要露财，被抓回来我可不认账。我看你们······除了胖子会好吃懒做外，你们三位洗洗干净，相貌还可以的嘛。要知道光阴像箭矢，飞到哪里都不知道，你们听懂了吗？”

“懂！”四名小乞丐频频点头，假作认真听讲。卫飒听了一通废话，终于得到那枚五铢钱，喜笑颜开的和刘秀告别。看着四名乞丐走远消失，刘秀又变成消沉下去，踱步慢走向着东面村外而行。他平时沉默寡言，有时会上蹿下跳，不喜欢打斗练武，读书也会发呆，无所嗜好。父母早亡，让刘秀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刘秀身后，一只父亲豢养的老黄狗跟着小主人，两道身影走向村外的田埂。脚旁边一条清澈的小河流淌，还能看见鱼儿在游动，眼前巍峨的青山映照。田地里面忙碌的人群，无瑕顾忌走来的小主人。

看到此情此景，刘秀心情舒畅欢跃，恢复儿童天真顽皮的本性，他脱掉鞋子裤子衣服，扔在一颗大柳树枝杈上面。光着上半身，只穿着短裤衩，蹬蹬蹬跑进田埂里面，小手挥动和农夫打招呼，大叫一声：“周伯、王叔，我来帮忙。”

身旁的农夫已习以为常，小泥鳅又来捣乱玩耍来了。平时大伙都说，“只有五爷九穗，不像富贵人家的孩子，还肯干些农活，也不怕丢人。”

刘秀张开小手开始拔草，心无牵拌，沉浸在忙碌的拔草玩耍中。别人除草用铲子，刘秀直接用两只手拔除。小手一用劲，杂草连根而起，摔了个四脚朝天。看见没人理会他耍这招，连一点鼓励的笑声，也没响起。不由哀叹，自己所学还是太少，以后还要想出妙招，来引起他人注意。

刘秀先是弯腰像模像样的拔草，和农田里的杂草有深仇大恨，不停地游走在已是干枯田地里面，四处寻觅，还抓住人家的短处，大声叫嚷：“王叔，你没铲干净，这里还有一大片，你们快来看啊。”

做了半响农活，刘秀的动作已经变样，弯腰时间一长，已是腰酸背痛。他还不肯放弃，直接双膝跪地，继续拔草。只是一双眼珠子，紧盯着草丛里面的动静，寻找大个子的竹节虫、蚱蚂。给他发现一只天下第一蚱蚂，刘秀欣喜的出手，“哈哈，逮着了吧！”

刘秀用另一只手抓住一根长草叶，把那只大蚱蚂绑缚着，这是他的宝贝，要拿回家好好玩耍。身旁的地上一根用杂草编织成的绳子上，有好几只蚱蚂、竹节虫，还有二只为农田出力的大青蛙，也没逃出刘秀的手抓，一起串在草绳上面。

刘秀已是全身泥浆，明亮的双眼发出精光，他发现好玩的宝贝。坡堤上面的槐树枝杈有一只牵牛虫。顺着树干，刘秀爬上大树，瞅准机会，伸出右手，两只手指一捏，手到擒来，一只牵牛虫被他生擒活捉。不甘心被擒的牵牛虫，还在张开獠牙，拼命想咬刘秀一口。

看见牵牛虫这样，刘秀欣喜万分，真好玩还在转头呢。嗯······就给它咬几口吧。他转而飞花摘叶，用一片柳树叶逗弄着牵牛虫，让虫儿吃叶片。

八岁的刘秀就喜欢在外面的嬉戏，天阔天空，任凭他来遨游。已是经常这样做的刘秀，驾轻就熟，已是满脸是泥，浑身像个小泥鳅的刘秀，耍无赖一样，趴在地上，寻找草地里面的昆虫，翻寻着槐树上面的鸟窝。

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刘秀跳下树杈，吐出嘴里面四颗鸟蛋，寻思：本事长进了，这次鸟蛋没有碎。嗯？以后嘴里放五颗鸟蛋试试。大叫一声：“阿黄过来，有吃的了。”

乞摇尾巴的阿黄，终于盼来好吃的，刚才给它吃的昆虫，它瞅一眼，再闻闻就跑开了。还是鸟蛋是狗吃的食物，阿黄吃上瘾了，眼巴巴瞅着它的主人，“大老远跟来，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心有灵犀的刘秀抚摸着阿黄的皱皮脖颈，告诉道：“阿黄，肚子饿了是吧？等会儿我去帮你寻好吃的，亏不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比那些见利忘义之徒好万万倍，回家不许睬六妹。记住了吗？记住就摇摇尾巴。”

已能听懂一点人言的阿黄，瞅着小主人摇起了大尾巴。

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忙碌在自己天地里面的刘秀，早已忘记吃午饭时间，把田野里面能吃的食物挑出，放进嘴里就吃。河边的一种芦根很好吃的，勾起刘秀的肚里的馋虫，刘秀拔一根后，放进清澈的河水里洗洗，直接就用牙咬，一股清澈香甜的味道，涌进嘴里，清香扑鼻。多好的地方啊！我要拥抱你，“噗通”一声，刘秀跳进了河里。

一名佃农坐在田埂上面，大叫道：“九穗，过来吃点吧。”

已跳入水中的刘秀，兴奋地扑腾着水花，大叫道：“周伯，留一个馒头，我再玩会儿。无师自通的刘秀，在水里游起了狗爬式。那只老黄狗也在水里陪伴着自己的主人，游泳的姿势和刘秀一样。

河里面有河蚌、田螺，这些东西都没提起阿黄的兴趣，它闻一闻就乱摇尾巴，告诉刘秀还是换别的吧。

刘秀随手扔出几只活蹦乱跳的河虾，喝道：“阿黄，这个你要吃的，先来道开胃菜。看小爷抓鱼，给你吃。”

阿黄摇晃着尾巴，在河岸边一口就吞下一只河虾，嘴里大叫：“汪汪汪汪！”告诉刘秀，它肚子饿死了。

早有准备的刘秀游到岸边，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已有大侠的风范，大喝一声冲进静静的河水里，捕鱼行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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