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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察觉（第1页）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肆无忌惮的倾洒进来，每一束光线中都漂浮着小小的尘埃，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的尘埃。

康熙帝盘膝坐在炕上，对胤禛视若无睹，他看着手中的折子，胤禛一袭绣着龙爪的皇子朝服，头上的顶戴压得很低，遮挡住他大半的脸庞。

在一旁做果盘的九公主放下了削好的果子，抬头看了看康熙帝，“皇阿玛，四哥哥到了。”

她不忍心胤禛被康熙帝轻视，心疼胤禛的双膝，娇俏甜美的笑容展露，捧着果盘宛若献宝一般，“皇阿玛，喜不喜欢？”

每一块果肉上都扎着小小的竹签，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承装果肉的盘子仿佛是一只刺猬，果肉红的，白的，黄的错落有致，让人食指大动。

康熙帝取了一直竹签，低笑：“不错。”

”胤禛啊，你先起来。”

随手，康熙帝将奏折扔到了炕桌上，见胤禛叩谢起身，康熙帝吃着果肉，道：“这种果子···朕记得最合胤禛的口味，甜而不腻，爽朗脆生，胤禛，你也来尝一尝。”

胤禛心底泛起一丝的不在在，总觉得有什么事儿是他忽略了。

君父的命令，他不敢不遵，走到了康熙帝身旁，果然，盘子里装得果子大多是他喜欢的···九妹即便同自己兄妹情深，只敬爱自己，在皇阿玛面前也不应该只想着他。

从旁子中取了一个牙签，胤禛感觉到两股异常的目光，循着目光看去，他只见到九公主灿烂的笑容，以及浓到无法忽视的善意，心疼，以及思念···

胤禛手指一哆嗦，思念？九妹怎会思念他？兄妹间的思念···这个想法一经钻进大脑，胤禛后背一股子冷汗，不敢再多想，将果肉吃进口中，“皇阿妈，儿臣最近改了习惯，不太喜欢太脆生的果子了，儿臣府里采买到的酸橘倒是挺合儿臣的胃口，赶明儿，儿臣尽献皇阿妈尝尝鲜。”

“酸橘？”康熙帝嘴角多了一道笑纹，食指拇指捻动，叉果子的竹签在康熙帝手指间滚动，眼角的余光瞟过九公主失望的脸庞，“你的习惯改了？大大出乎朕的预料，可惜了九儿对你的一片心。“

”儿臣最近在府邸里为福晋守孝。”胤禛额头见了冷汗，但还保持着镇定从容，此时如果他慌乱了，只会更让康熙帝怀疑他有‘乱伦’或者利用九公主的心思，“儿臣有大把的空闲抄写经文，回忆儿臣和福晋的过往，皇阿妈，自打额娘让纳兰真进了儿臣府邸，儿臣饮食上多有改变，以前不喜欢的，眼下吃起来别有一番的风味。”

康熙帝笑道：”哦，都有什么？让朕也听听。”

“回皇阿妈，儿臣最喜欢西湖醋鱼，水晶虾饺。”胤禛报了一堆的菜名，心底对纳兰真多了一丝丝的感激，如果不是她每道菜都会说上两句，胤禛根本记不住，“儿臣庆幸没错失这些美食，真味。”

康熙帝眼角也有了笑容，“有成熟稳重且擅长打理吃食的纳兰真跟着你，朕也对你放心些，”

胤禛暗自出了一口气，可九公主茫然感伤的目光，让胤禛如芒在背般的难受，随着康熙帝一句话，胤禛更是差一点就跪下了。

“你变了口味，也不知同九儿说一声，白让她废了半天的心思。”

康熙帝将竹签扔到果盘上，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看样子胤禛不像个糊涂的。

胤禛头皮发麻，回道：“儿臣一心悼念祭奠故去的福晋，感慨命运的捉弄致使儿臣同福晋天人永隔···儿臣时常想起她···”

在胤禛眼前出现得是谁的影子，康熙帝和九公主不知道，可他们都看出胤禛此时的痛苦和思念，九公主甚至感觉到胤禛的挣扎，感觉到了禁忌的味道儿。

方才伤心的九公主一瞬间满血复活了，四哥哥是知道她的心意的，只是碍于皇阿玛不敢过多的表现出来，哦，四哥哥，她的四哥哥太含蓄隐忍了，他一定很挣扎，很痛苦。、

九公主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处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霄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四哥哥，钟情你的人会懂的。”

胤禛腿肚子有点转筋，以前看九公主怎么看怎么好，眼下看她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的催命符。

康熙帝神色多了几许恍然，保养得很好的脸庞亦多了愤怒，“容若！纳兰容若！他···该死！”

九公主一双美目频闪，水盈盈的眸子蕴含着深意，轻声问道：“皇阿玛是想纳兰容若了吧，他的才情，诗情，让汉人都是心服口服的，想一想，他去了好些年，皇阿妈一定没忘记过纳兰容若。”

“九儿，朕说纳兰容若该死并没说错，他跟了朕许多年，朕一直把他当作小表弟看待，对他可曾错过半点？可他···为了个女子跟朕闹脾气，耍性子，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学诗情。”

康熙帝一甩袍袖，“从他过世后，就没人再敢在朕面前念你方才念得那首诗！”

“皇阿玛。”九公主也看出康熙帝的不悦，莫非康熙帝恨抢走纳兰容若的女子？还是康熙帝同纳兰容若有不得不说的故事？九公主喃喃的说道：“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胡闹！”

“女儿知错。”

九公主福身叩拜康熙帝，“女儿只是不忍他的才情被人遗忘，纳兰容若能写出这样的诗词，女儿猜想他不是个薄情的，相反他很多情。女儿以为天地间最宝贵得就是真情，”

感情不应该区分对错，不应该限制彼此的身份，不应该限制年龄，甚至性别都不是问题。

九公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伤，她不敢同康熙帝抗辩，因为他是皇帝，大清的皇帝，他的一道命令可以定人生死，九公主手心全是冷汗，目光凝在胤禛身上，如果没有四哥哥，宫里的日子会更难熬。

“行了。”

康熙帝摆手，道：“你先下去，朕同胤禛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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