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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死亡的必然性（第1页）

跟很多人一样，我不知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更不知道最终将走向何方。每当空闲的时候，我愿意静静躺着，却又总想去做些什么。心底告诉我不愿只是静静地等待死亡，却又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一直非常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因为那种无尽的旅程可以让永不满足的心灵得到安慰。

战火、鲜血、死亡……我走上了一条注定并不平坦的道路。原本以为这样激烈的生活可以将平淡下的空虚带走。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

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让我每回都心惊胆战。慢慢的，清醒竟也成了一种负担，而熟睡更是一种奢望。每天醒来的时候，总是要花上十几分钟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这难道便是我期待的生活？

此刻，安然接受死亡的我，却觉得内心无比欢畅。没有了担忧，舍弃了责任，更不用去考虑明天的生活将怎么度过。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混杂着火光的烟雾从勒克莱尔深sè的炮管口升起，一枚炮弹顿时冲天而起，震得炮口连连颤动。在百多米的远处，一阵巨响牵动着大地，令其弥漫起了大量的焦黑浓雾。碎裂的石头和泥土宛若cháo水般涌向空中，然后纷纷打落在地，转瞬间便堆砌成了一个松散的土包。

“报告，完全命中目标！”从勒克莱尔上探出头来的一名机械人士兵大声道，很显然这支埋伏在据点的部队还是拥有指挥官的。

“很好，可别让他们在我手下逃脱第二次。”巴伯肯靠坐在另一辆勒克莱尔的内部，右肩机械臂的连接处不断往外溢着鲜血。他手中镊子的前段，一团沾了药水的棉花正轻轻按在连接处的伤口，同时做着止血和消毒的工作。

可以说先前完全是因为炮手最后关头的失神，才让他得以捡回了一条命。但由于自己身体和机械臂的契合并不完美，所以在与炮手较力的过程中受到的伤害也不小。

坦克行驶中的颠簸让他处理伤口的进程变得极其缓慢，并且有时候镊子的金属端还会不小心给扎进肉里，令他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废铁渣子没有痛觉，难道把老子也当成铁罐头啦！”

其实作为长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佣兵来说，普通的伤痛对巴伯肯来说算不了什么，像不打麻药直接取出身体内子弹的事他也经历过不少。可偏偏这只机械臂的存在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无法忍受之痛，有几次甚至还让他生出了想要将右肩膀一同切除的念头。

“这该死的电极，该死的钢板，还有该死的链条！”巴伯肯用力甩动机械臂连续不断地砸在了坦克内壁上，这才让疼痛减轻了不少。

“报告，经过热成像扫描，目标还存在生命迹象。”机械人不识时务的报告让巴伯肯一下子从手痛转变成了头痛。

“什么！”巴伯肯钻出勒克莱尔，一把夺过成像仪亲自观测起来。果不其然，在爆炸区域内的一片红sèzhōngyāng，竟有一块人形的图案显得特别鲜艳。

“不可能？！就算他还活着，身体的温度也不可能被爆炸周围的温度要高！”巴伯肯望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惊呼道。

“这是哪儿？地狱吗？为什么我感到越来越热了。”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齐茂自言自语道。

“不用怕，你还活着。或者说你还算活着。”血印意识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我正在借用你身体的媒介特xìng修复受损的皮肤、骨骼、血管以及内脏。”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一旦放弃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齐茂开始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有些愕然。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关键时刻却有人帮了你一把。击中你的炮弹虽然摧残了你的身躯，但爆炸时也提供了大量的能量。还记的奇摩鲁是怎么重塑身体的吗？你现在的细胞借助了这些能量，正在根据基因中遗留的信息疯狂复制。而你最重要的大脑和中枢神经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坏，因此我从赫迈拉实验室中奇摩鲁身上得到启发，决定用基因融合能力中的再表现方式达到同样的效果。”

“可我却感觉到身体不断在被吞噬。”齐茂的感官能力还未全部恢复，但身体的知觉却告诉了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那是因为亚特玛装甲被完全击碎了，而让你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能量中。由于我帮你聚集起了周围的能量保持其不在空气中传播开去，所以同一般爆炸完后的现场不同。可以说你如今是完全置身于相当于一个小太阳的区域里，新生的细胞也会被周围的能量所摧毁。”

“诞生到毁灭都只在一瞬间完成，我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齐茂体验着这神奇的感受，似乎有些明白了昔rì里那个奇摩鲁为什么会化身为自爆的云朵。

也许是害怕齐茂再次情绪波动，血印意识宽慰道：“不用怕，能量摧毁新生细胞的同时也在消耗它自己。不断减弱的能量最终会同你新生细胞的承受能力间达到一个相对的平衡，到那时整个修复过程就能圆满结束了。”

齐茂听到血印意识的话，似乎笑了笑，如果他那还没成型的脸上能摆出笑容的话：“其实作为我自己，也早已每天都在亲身经历着从诞生到灭亡这个过程。毛发、皮肤、甚至是脑细胞，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死亡乃至新生。只不过对于我来，这个过程显得过于快速而无法查觉。而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的生命进程同样显得那么短暂，那么微不足道。既然如此，我又何不坦然去面对死亡呢。”

血印意识有些为齐茂突然间的醒悟而惊讶，但随后他又感到了宽慰。有的人不惧死亡，是因为他害怕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而有的人不惧死亡，则是因为他要守护在他心目中比自己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又或有受情绪影响、形势鼓舞、甚至是信念理想支撑者也都可以做到；然而，真正视死亡为闲庭信步而无惧者，却是少之又少。

至少从这一刻起，血印意识明白了齐茂无惧死亡的勇气已将不受任何东西所左右！

“巴顿这次真是接了个大麻烦，那些第四军团不怀好意的东西果然丢过来几个硬碴。给我继续轰！”在巴伯肯的怒吼中，两辆勒克莱尔竟一起倾吐起了炮火，向着齐茂所在的地方相继唱响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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