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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碧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可还是没有看李瀚,而是继续将手上的食物倒入石槽,搅拌。这才是她的生活,全部的生活,在这贫穷的山村中,有一头牛,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李瀚继续说:“你没有聋,可是你儿子和女儿却聋了。你准备一辈子让他们聋吗?”
马碧山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天下任何的母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女儿受到一点伤害,于是她抬头看李瀚,却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空就像是春天最后的雪一般,开始变成了乳白色。
李瀚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继续开口:“你是被拐卖到这里的对不对?”
终于马碧山眼色中出现了怨恨的眼色,狠狠的看着李瀚,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李瀚。他不该说出这个事实,不该刺破马碧山的想法。
李瀚继续说:“苗红了?你要是还有一点的良知,就知道不要让她变得跟你一样。你放开我,我去救她。”
马碧山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沙哑,却很渗人,扁平而细长,对着李瀚说:“她今天就要在这里结婚了,你知道她的下场吗?她同时要嫁给村里七个男人。”
“你放开我。我去救他。”李瀚对着马碧山说。
“救她?你现在自身难保,你知道怎么救她?你知道这个村子离最近的城镇要走多久吗?至少要走三天以上,你知道现在村子里面的人看她看的有多严吗?你知道如果你们再逃走,下一个嫁给那些男人的就是我的女儿啊。”马碧山一口一口的给李瀚说:“你拿什么救她?”
“葱聋是你的伴生兽吧?”李瀚对着马碧山说:“你知道我们的力量,如果一旦释放出来,那些人挡不住我们的。你为什么不逃走?”
马碧山却又继续的笑了:“挡不住我们?我为什么要逃走?我这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三十年了。比我在外面还要生活的久。我逃走了,我的儿子怎么办?我的女儿怎么办?我为什么要逃走。”
“你……”李瀚想要再说什么。
可是马碧山彻底的爆发了:“你以为我没有逃走过吗?我一次又一次的逃跑,被抓回来,打得片体鳞伤,那个时候你们在哪里?我不断的给周围的人求救,求求他们救我,可是他们理所应当的看着我。甚至帮着我现在家的这位抓捕我。我逃不出村子,我被人像狗一样用绳子绑在床上。
每日每次的被那个男人凌辱,再后来,我怀上的他的孩子,可笑的是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你以为我不恨吗?我恨,我恨将我拐卖来的人,我恨我现在的男人。我恨不得将他一刀一刀的捅死。我恨周围的人,他们就聋子吗?我的呼救他们不理,我的求救他们就像是充耳不闻一般。所以他们应该聋,应该全部聋掉。
你知道吗?我还恨我的孩子,要不是他们我一次又一次,总有一次可以逃出这个村子。
我在多年之前的第一个孩子,你知道吗?生下来是被我亲手给掐死的,因为他是我逃走的阻碍,可是啊,可是第二个孩子出生,我却再也下不去手了。
我夜夜梦到我之前的那个孩子哭泣。
我已经无能为力,我甚至已经变成了这个村子的一部分了。所以你叫我去救那个女孩?哈哈。我不想救那个女孩。让她变成和我一样的存在吧。
我也很寂寞啊。”
李瀚看眼前的这个妇人,彻底的像是疯掉了,又可恨又可怜。可恨的是她将这个世界怨恨,要报复每一个人。可怜的是,这个世界也没有对她温柔以待,而是对她多有苛责。
她的世界是黑色的。
她的世界是别人看不懂的深渊。
李瀚闭上了嘴巴,这样的折磨已经深深的烙印在马碧山的脑海中了,仅仅凭着几句话是打动不了她的,所以只能够另外想办法。
马碧山发泄完,将手在身上拍了拍,看远处有人家开始将屋里仅有的红布搭出来了,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所以村长决定这一次好好热闹一下。
可这种热闹是贫穷的,是无声的,是……有罪的。
马碧山笑着看每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可以想象他们现在内心里面是多么狂喜:“看吧,都是报应。”
再回过头对李瀚说:“你看,那边已经开始结亲了。”
远处无声的世界中,一个被简陋的红布盖着头的女孩,被众人围在中间,她的手脚是被绑住的,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射在她的身上,让她变成十分的耀眼,周围的男人们就像是穷鬼看见一块黄金一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饥渴。
马碧山走了,脸上恶毒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平时没有表情的样子。
李瀚的脸色更加的凝重了,必须要快一点,苗红不能陷落在这里,兮边也受了严重的伤,王任行似乎虚弱的倒在地上。
李瀚全身无力,一点办法都没有。再一次陷入了太上忘情道中,无法自拔的自责和难受包裹着他,开始放大了他的贪欲。
就在他将要沦陷在自己的情绪的时候,李瀚看见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的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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