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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力在酒店正门破口大骂,丑态尽出。他已经被逼上绝路了,管理层内部矛盾尖锐,银行催款,几个股东准备撤资,政府突如其来的检查,员工人心惶惶,公司乌烟瘴气,全部乱套了,刘大力觉得公司目前的遭遇比他创建鼎力之处还要艰难。
他在这个行业里混了十几年,却因为性格的霸道和修养的低俗,一个知心朋友都没有交到。所以,他在身处困境,没有一个人愿意给他提供帮助。
刘大力气的胸口隐隐作疼,脑袋快要爆炸,他扶着金色的柱子,大口喘着粗气,心里谋划着从酒店后门进去和唐忠清拼命。这时,一个温和沉稳的男低音从头顶上传来,“刘总,需要我帮忙吗?”
刘大力正在气头上,怒气汹汹地抬头,看到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正对他微笑。男子主动伸出手,手指匀称,指甲干净,手腕上的男表闪着低调奢华的光。
刘大力最讨厌这种文雅内涵的精英范十足的男人,他把这种男人全部归类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换作平时,刘大力早就不屑地翻两个白眼。
纪绍辉对刘大力凶恶的反应毫不在意,他自然地收回手,站在刘大力身边。
刘大力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熟悉,却叫不上名字,便以为他是婚宴里的宾客。
“你也是来看老子笑话的吧!”刘大力冷哼一声,道。
“刘总,您可能忘了我是谁吧?我叫纪绍辉,与您是同行。”
“纪绍辉?哪里的滚犊子,老子不认识你。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现在可以滚了!”
纪绍辉摇摇头,觉得刘大力有些可怜悲哀。其实刘大力本性不坏,而且在商场上胆识过人,做生意也光明磊落,守信用讲义气。可生意场上没有人一个人会主动喜欢刘大力,原因之一就在于刘大力的那张臭嘴巴。刘大力外表看着很风光很强势,但他本身是个十分自卑的人,都是出自寒门,纪绍辉多少能理解刘大力怕被人瞧不起、所以用金钱与脏话武装自己的心情。
“刘总,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是两周前春季地产拍卖会的105号竞买人,您可能对我没有印象。但我对您记的十分清楚,您拍下了666号地。”
刘大力又把纪绍辉细细打量了番,猛然想起纪绍辉是谁,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公司的法人兼总经理。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到两人面前,酒店的车童热心地把车门打开,纪绍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总,有件事,关于666号地的开发,我想您会很有兴趣与我谈谈的。”
“你算哪棵葱,我凭什么跟你谈!”
纪绍辉笑着说:“刘总,说的难听点,您现在的情况只比穷途末路的项羽稍微好点儿。如果您现在只想着怎么搅黄人家的婚礼,不反思自己的问题,您的鼎力地产这次有极大可能玩完儿!”
刘大力瞬间气成猪肝色,一把撕住了纪绍辉的领口。纪绍辉不慌不急地说:“刘总,其实我说的有些夸张了,您肯定有反思过,只不过您现在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与其说您没反思,还不如说您是没办法收拾眼前的破摊子。”
刘大力皱起眉头,手却松开了纪绍辉的领口。
纪绍辉淡声道:“走吧,刘总,就当老弟我陪你喝一杯,咱们随便聊聊而已。”
“老子和那个狗娘养的唐忠清还没算清账!”
纪绍辉指着身后十几米远,装修奢华璀璨的金字招牌,“这家酒店叫香格里拉,是傅氏集团的资产,你进不去的。”
“老子有钱!姓唐的、姓傅的我都不怕。”
纪绍辉笑道:“你有钱?如果刘总真有钱的话,此时此刻恐怕正在宴厅里吹牛显摆吧!”说完,纪绍辉上了车,故意激刘大力:“刘总,是男人就爽快点,喝杯酒而已!”
刘大力看了眼身后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门口戒备森严,心里隐约觉得纪绍辉并无坏心,或许真的能帮他走出困境,刘大力踹了一脚车门,然后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纪绍辉坐在车中,把早已准备的文件资料放在膝盖上,一手随意地扶着额,嘴角闪过一抹自信的笑。
纪绍辉随便找了一家地理位置偏僻的川菜馆,点了几道下酒凉菜和两瓶二锅头,便开始帮刘大力分析了眼前的形势。
鼎力地产的股东要撤资,刘大力与他们关系不算太好,为了稳定资金的来源,刘大力必须先稳定住股东,如果股东撤资了,鼎力则注定是一盘散沙;其次,银行的欠款,刘大力肯定是没钱还了,只能把公司名下的两块土地资产抵押给银行。听到这里,刘大力不满地说:“让老子把那两块地抵押,老子不甘心!”
“那刘总就等银行用法律手段制裁你吧!现在是丢芝麻捡西瓜的紧要关头,你要把轻重拿捏好。除非a行的行长是你亲戚,不然这些钱你必须还清。不想吃牢饭,就得乖乖还钱。”
刘大力哑口无言,脸一阵青一阵白,算是默认了纪绍辉的话。
做666号地的项目需要至少2个亿的资金,而刘大力目前的情况最多才能凑到1个亿。剩下的资金成了一个大缺口,纪绍辉问刘大力,“你们公司购买的土地不是挺多?”
“姓纪的,别再打那几块地的主意。实话说吧,鼎力有合法产权的土地就那么几块,根本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多。”刘大力他平时喜欢吹牛皮,打肿脸充胖子,炫耀自己的资产。
纪绍辉眯起眼,“刘总,别激动,那剩下的钱,我想入股。”
刘大力眼白立刻充血,瞪着纪绍辉。
“您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想负责666号地的项目,说实话,我为那块地的开发筹划了很久,我自己的公司也没有合适的项目,所以我才想与您合作……”纪绍辉说的是事实,他把自己对666号地的初衷坦诚地告诉了刘大力,刘大力听后,反问:“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刘总身边没有第二个值得信任的人。”
刘大力低头不语,猛地喝了一杯二锅头,呛的快要流出眼泪,嫌弃道:“这味道真受不了。”
纪绍辉笑着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面不改色地全部喝完,唏嘘地说:“我以前在工地上拌水泥时,平时能喝上一口二锅头都是奢望,其实这酒也不贵,一瓶也才3块多,可我当时的工钱才64块8毛5分。”
刘大力闻言抬起头,认真地盯着纪绍辉的脸,其实,二锅头也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类酒,只不过在一次私人聚会上,他点二锅头被人嘲笑老土后,就再也没有喝过辛辣廉价的二锅头。
纪绍辉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刘大力,豪爽地笑道:“来,刘总,干了!我敬你!”
那一刹那,刘大力有种对纪绍辉掏心置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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