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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大嫂子落胎了（第1页）

张素芳微微颔首，从粗瓷大茶壶里，倒了杯“满天星”，轻抿了一口。

“当初大灾之年，街面上不知道饿死多少人。我进了陶家，陶家给了我一碗饱饭，我心里一直是很感激的。”

陶友德听她这样说，免不得心思微动，想起当年来。

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眼睛总含着亮光，又爱笑，虽则拘着规矩低眉顺眼守着礼，不争不抢不献媚。

但在却总是从自己微薄的月钱里，省下些，每每陶友德去了，就悄悄给他加个菜，肉菜里多两片肉，馄饨馅儿包得厚些。

凡事不显山不露水，别的姨娘给他做衣裳，她也跟着做，明眼瞧着都差不多，里头她总比别人更尽心些，连脚上的鞋都是千层底的，细密的针脚，一针一线全是用心。

饭菜衣物，吃在嘴里穿在身上，到底不同，陶友德哪里会感觉不出来。

可他年轻时，贪恋娇艳爱闹的姨娘们，年纪大了又开始畏惧妻室，这些年实是薄待了她……

张素芳心里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

“玉儿那孩子，自小……”她抬手抹了把眼泪。“是我不好，我因着陶家待恩情，总叫她事事融让，处处低人一等。又时时告诫她，不能与旁的姑娘相比较，被哥哥姐姐欺负了也不能怨恨。也……也不能……”

张素芳泣不成声，“也不能怪爹爹少来看她，少疼她些。那孩子，那孩子两岁那年生病喝苦药，你来瞧了几回，后来她每回喝了药，就搬着小凳，坐在门边，伸长了脖子等爹爹。以为喝了苦药爹爹就会来，跟个小傻子似的……”

“你给买的糖人，小丫头明明馋得很，硬是不舍得吃，摆在床头天天盯着看，宝贝似的，对着丫鬟一天炫耀八十遍‘这是我爹爹给我买的’。”

陶友德眼皮发颤，心里跟着翻江倒海。

她衣襟前湿了一大片，“她那样乖顺体贴的一个孩子，平白替三姑娘去那虎狼窝里，几次差点活不下来。日子安稳了没两天，还要挺着肚子大半夜的回娘家无端挨打。我是承了陶家的恩，可若知道日后叫玉儿受这等委屈，不如当初饿死街头的好。”看書喇

“你…你……何苦这样说，我，也知道这些年让你和玉丫头是委屈了，可日子往后总要过的。”陶友德敛了敛心神劝道。

张素芳拿袖子蹭了把眼泪，“老爷事事为陶家考虑，夫人也是统管全家，想着都是家里哥儿、姐儿的将来。我是个最没本事的，素日里也只在家里吃白饭，眼光浅薄心思又窄，回去也帮不得老爷什么，不如罢了吧。省得哪一日家里的贵人谁一个不高兴，便叫玉儿回去挨打。”

陶友德站起身来，椅子摩地板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当主君、当父亲的低声下气的过来求你！你跟我说这种话？我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

张素芳肩膀缩在一处，本能的害怕，攥着衣裙的手，骨节发白。

陶友德气恼得很，原就不好看的脸色，现下更是难看得厉害。

“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他重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往外就走。

“唉唉唉！刚才走的那位客官是不是没给钱啊？”小二站在楼下大声吆喝，“穿的人五人六的，什么德行！”

陶友德负手上了马车，身边的小厮早等着了。

“老爷不是去接姨娘吗？怎么气成这样？”

“还不是她不识抬举！”

“老爷哎，如今咱们家四姑娘是县主了，那位是县主的生母，自然跟以前当姨娘时是不同的，您也给她几分面子。总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丢了姑娘姑爷。”

小厮见老爷合了眼，便凑上前去附耳说：“其实老爷不妨……”

张素芳自己在雅间里缓了好些时候，再没了去试菜的心情，坐了小半个时辰，神色无异，泪痕已干，才推门出去，想着回家歇着。

宅子就在小饭馆的斜对面，走过去不过几十步。

忽地，几个桃子滚在她脚下拦住的去路，张素芳扭头一瞧，是巷子口一个年迈的老婆婆，不小心摔了篮子，果子滚了满地。

老人家年纪大，头发全白，又弓着腰拄着拐棍，实在不方便，她便蹲下帮着捡了果子，送到了巷子口。kΑnshu5là

“老人家，您的桃。”

白发老婆婆连连道谢，“闺女，你真是好人。我刚才一弯闪着腰了，走不动道，你能扶我送到家门口吗？喏，就是前头敞开的那个门。”

老婆婆指的地方，穿过这条不长的小巷，第一家便是，不过四五十步。

张素芳好心，又念及她年纪大，就扶着进了巷子。

正值大中午，外头暑热难耐，往太阳的一站，便能晒出一身的汗，小巷子里倒是阴凉，还有丝丝微凉的穿堂风。

“人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老婆婆一边拉着她的胳膊，扶着她走，一边喘着。

张素芳正要劝两句，刚张了嘴，“我瞧您精神头……”看書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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