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冰伸手拉住方子杰抓着柴田信一的胳膊。
陈雪冰平静的说:“何小姐,她能做的我也可以!
方子杰看向陈雪冰毫无胆怯的面容,内心惶然,目光复杂。
柴田信一用力从方子杰手里拉回自己的衣领。
柴田信一毫无情绪的丢下一句话,开车离去,留下一丝尾气。
“机会稍纵即逝,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已经没有更改余地,我劝你马上跟你太太进去做你该做的事。”
陈雪冰看着方子杰喘着粗气的面孔,尽力让自己显得很冷静。
陈雪冰:“事情我已经清楚,包括他用我威胁你!所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拉住他的手,柔声说:“相信我,我能说服克鲁斯项链已经不在我们手上!”
方子杰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话语,渐渐恢复理智。既然事实无法更改,他只能硬生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把陈雪冰的手反握进自己的掌心中,牵着她走进酒店。
方子杰:“好吧,跟我来!”
陈雪冰感受着他掌心中的温暖。如果说她之前的平静是装出来的,那么此刻就是真的什么都不拍了。
方子杰已经紧接着说:“项链什么样你看见了?”
陈雪冰:“没有,柴田那个人说东西在你这儿!”
方子杰:“好,待会儿你见到它时别生气也别奇怪……”
远处有柴田信一留下的特务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们一起进入酒店走向电梯。
这是自半个月前陈雪冰决绝的提出“离婚”后,两个人头一次见面,也是头一次身体接触,即便仅仅是牵手。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不再需要对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特务做出掩饰的刹那,陈雪冰就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放开了方子杰的手。在离开方子杰温暖的手掌的那一刻,陈雪冰连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生出了一丝留恋,一丝怅然,但她没有停下来。
方子杰感到陈雪冰抽手后,充实的手心瞬间空荡荡的,有意挽留,但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握了握拳头,试图用自己的手指填满之前的温暖,但那毕竟是不同的。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没有陷于情绪,仅仅是微微一顿,就从刹那的恍惚中,回到眼前最紧迫的事情上。
从小在复杂环境中练就的淡定同样让陈雪冰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他们同时默契的搁置了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难以逾越的情感鸿沟。而这个鸿沟从相识相知到结婚从未消失,一直横担在他们的心底。
方子杰曾经以为结婚与时间能够慢慢修复那道鸿沟,然而,仅仅过了一个蜜月期,就在方玉红生命走向终点的过程中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不能说陈雪冰对方子杰没有感情,如果真的丝毫没有,她会像对待章文宣那样宁死不屈,哪怕是被打入尘埃。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欢方子杰,喜欢方子杰带给自己的一切,无论是惊险还是惊喜,无论是刺激还是激动,无论是凡俗还是浪漫……但,这些都抵不过她情窦初开至今的——对袁孝华的爱慕与憧憬。
她为自己贪恋方子杰带给她的一切感到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自责于自己背叛了对袁孝华的爱,愧疚于自己利用了方子杰的感情,即摆脱章文宣,也能慰藉自己求而不得的恋情……于是,她除了离婚别无选择,特别是在得知袁孝华为了体恤方玉红的身体并暂时分居的情况下,她心底被压抑的自责与爱火,就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冒头,并滋长,哪怕她在理智和道德上都在鄙视自己、谴责自己,她也无法控制……
所以,电梯内的两个人同时专注于项链,不再正视对方。
.
英租界美国酒吧内,白天的时候总是客少人稀。在没有炫彩的灯光映照下,整个酒吧内都弥散着一种懒懒的灰突突的味道。
柴田信一在吧台边接听着电话。
电话内传出片桐大辅的声音:“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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