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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飞半夜两点被旁辉惊醒。杨平飞睡得特别浅,旁辉一骨碌起来他就注意到了,连忙也睁开了眼睛,却只看见了旁辉消失在门边的身影。杨平飞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不如那条躺在他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图标吸引人。他拉开短信,只看了一眼,就感到浑身汗毛倒竖:“有一个符合标准的,是一桩还没结的命案。”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冲向沈晾的房间。沈晾的床头灯开着,床头柜旁一杯牛奶被打翻了,旁辉死死按着沈晾,手掌拍他的脸颊:“阿晾!阿晾!”
“他怎么了!?”杨平飞站在门口,却被旁辉猛地一声暴喝制止在原地:“待在那儿!”
杨平飞险些往前栽倒。他从旁辉的胳膊下面看到了不断挣扎的沈晾。沈晾的半条腿在床下面,身体不断扭动,双手痉挛着,脸色惨白。他的嘴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有谁捅破了他的气管,旁辉用力按住他,一边大喝:“阿晾!醒醒!”
沈晾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然而筋脉仍旧突出,他的胸口还在抽动,接着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放大的瞳孔几乎像是覆盖了他的整个虹膜。他猛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气体都补入被榨干的肺部,接着他一把抓住了旁辉。旁辉任由他一把抓着,连声叫道:“阿晾!”
沈晾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球移动了一下,焦距对上了旁辉。接着他叫了一声:“旁……”
旁辉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将沈晾掉下去的下半身抱回床上,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子。接着他叫了一声:“飞啊。”
杨平飞下意识地答了一声:“到!”
“你去拿点水来,要毛巾。急救箱就在厨房左边壁橱下面。都拿过来。”
杨平飞连忙跑了出去。等他回来,旁辉已经将沈晾的扣子解开,平放在床上。旁辉从急救箱里掏出了一个喷雾,装好后让沈晾吸了几口,然后拿毛巾给他擦试身体。杨平飞又被指使着去倒了一杯水。沈晾在旁辉的帮助下喝了点水,然后将它们吐出。杨平飞在看到盆里的猩红色时顿时愣住了。
旁辉的表情凝重,看着沈晾又漱了几次口,然后终于喝了点水。沈晾浑身几乎都汗湿了,旁辉给他换了一个枕头,然后又倒了一杯牛奶。沈晾仿佛懒于开口,一直昏昏沉沉的。旁辉看着他渐渐再次进入睡眠,对杨平飞使了个颜色,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沈晾的房间。
“怎么回事?”
“今天那个女人。”
“什么?”
旁辉站在阴影里点起了一根烟:“我很少见到阿晾情况这么严重……你最好现在就派人去看护那个沈英英,她明天会死。”
杨平飞又想起了之前的那条短信,他咽了一口唾沫,说:“他只能看到未来?”
“理论上是这样。”旁辉看了他一眼。
杨平飞锁起了眉,不知该不该告诉旁辉沈晾在车里单独告诉他的消息。那个人如果就是沈英英描述的那个年轻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就已经遇害了,而且和沈英英脱不了干系。沈英英的“死”会不会也和这个有关?
杨平飞之前还并不十分相信沈晾的本事,但现在,他却不自觉的有几分恐慌。
“沈晾现在的情况就是沈英英到时候的死……”
“肺部一刀,腰上三刀,最后一刀在喉咙。阿晾的反应很大,致命伤估计是第一刀和最后一刀。可能切到了心脏,而且是当场死亡。你听到的。”
杨平飞的心脏在重重地跳动。他看了一眼沈晾透光的房间,和熄灭了火的旁辉,没能说出话来。旁辉把烟蒂丢了,散了散身上的气味,然后说:“你去睡吧,我晚上要守着阿晾。”
杨平飞说:“他今晚没喝那杯牛奶,是不是有关系?”
旁辉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
“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
“……少量安眠药和微量镇定剂。”旁辉看了一眼沈晾的房门,最后和杨平飞对视了一眼,接着走进了房间。杨平飞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回到房间躺下。
旁辉站在沈晾的床头,将地上被扫下去的一本记录本拾了起来。
“……五月二十一日晚上八点五十分,我走向高鹗湖,手里牵着我的狗。我的丈夫不在我身边,我走向的路坏了三个路灯。十二分钟后有一个男人冲向我,手里有一把十公分长水果刀,先捅入我的肺部,我的狗被踹入湖中,然后我的腰上被刺三刀,最后一刀在我的喉咙。我在远方目击者赶到之前断气,当场死亡。”
-
沈晾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杨平飞已经不在房子里了,旁辉在厨房里做早餐。沈晾站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自己的记录本放进了抽屉里。
之前的翻译结果已经过来了,对方表示了满意,在下周三之前会全部审阅完成,并且将钱打到他的帐上。沈晾拿出自己的帐算了算,然后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睛明穴。
“午饭做好了,你是要现在吃还是洗了澡再吃?”旁辉的半个身体出现在门后,脸上挂着稀松平常的表情,仿佛昨晚的事压根儿没有发生过。沈晾也没有提到昨晚的事。他很自然地回答:“先吃。”
两人在饭桌上谈到了杨平飞。
“他归队了。”旁辉说。
“我还以为所有的特警都这么清闲。”沈晾讥讽道。
“他不是我这样的‘特殊警察’。”旁辉无奈地说,“他现在被调派来这里当刑警,不知道干多久。”
沈晾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默默地扒米饭。
“下次,这种人的单子还是不要接了,”旁辉忽然说,“哪怕吴不生确实该被绳之以法,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实力。”
沈晾没有说话,旁辉放下了筷子,看着他:“阿晾,你现在已经不是法医了,跟警察也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只能害死你自己。”
“……”沈晾停下了筷子,冷眼看着旁辉,“八年前我是被吴不生弄进监狱的。”他猛地站了起来,“这跟大道理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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