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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此生何求（第1页）

宴会结束后，杜铭川和莎莎以主人的身份和客人们一一握手告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些身份尊贵，在申州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留了下来，楼兰和孙娜也在其中。他们要和另一批更重要的客人会合，参加接下来董子健在顶层会所举办的另一场私人聚会。

在聚会开始之前，杜铭川就接到电话，让他到董子健的办公室商量事情。而莎莎则留在酒店的休闲吧内陪同剩下的客人等待。

杜铭川刚要动身，就见楼兰笑嘻嘻地朝他走过来，说：“你这回是名利双收了，知不知道董子健叫你去是什么事情？”

“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你们董老板，而是你的旧情人。”楼兰回头看了一眼正朝他们看的孙娜，一把挽住铭川的手臂，故意大声地说：“走吧，我们先上去。”

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这种天赋有时候会让男人得到无微不至的呵护，有时候却可以因此爆发一场战争。孙娜看着他们远去的亲密背影，心头有些难受，而嘴角却轻蔑得一撇，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话。

杜铭川是第二次来到天都顶层，前厅的布置没有什么变化，矮几上的一炉沉香冒着袅袅青烟，老远就能闻到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不过这沉香的味道和身边楼兰身上的香味比起来，就显得过于冲和淡雅了。两个保镖和上次一样坐在沙发里看报纸，放佛一直没有移动过。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两尊人体蜡像。

那扇古朴厚重的大门依然静静地关着，上面挂着气派的“天下都会”四字匾额。杜铭川还记得上次来时就被这门吸引了，因为那门后有一股他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气息。那时候他的灵觉还很弱，离门两三米远就无法去感应里面的世界。可现在不同。他的灵觉已经非常强大，在离门还很远的时候就已经穿过了门板。

熟悉的气息还在，杜铭川可以肯定上次不是错觉。他仔细回忆了得到灵觉后的经历，看过的接触过的一切东西，却始终想不起这种气息在哪里感受过。离门越来越近，他的灵觉越来越深入。那股气息也越来越清晰。

门里是一个装修瑰丽而又不失典雅的大厅，就像宫殿一样，有很多摆设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殿的正中间还有一道螺旋式的楼梯，向上直通到露台。这就是天都会所吗？他对这些豪华的装饰没有兴趣，一直在找那气息的源头。当他靠近到门口即将转入隔壁办公区的时候，他的灵觉也到了这大殿的尽头。那里还有一扇门，这股气息就是从那扇门传出来的。可惜他还是没能深入到更远，就匆匆而过，进入了董事长办公室。

董子健一边用剪刀修剪着盆栽，一边和坐在沙发里的卫华聊天。秘书把杜铭川和楼兰引到沙发里坐下。给他们送上茶水后退了出去。董子健先朝杜铭川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楼兰说：“这次龙腾的表现，你怎么看？”

“可以说他们做得很聪明，不过这里恐怕还有他一份功劳。”楼兰指着身边的杜铭川咯咯笑了起来，“要不是对老情人有信心，孙娜恐怕还顶不住那么大的压力。”

董子健“哦”了一声说：“原来还有这回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嘛，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强多喽！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楼老板以后有对手了。”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卫华和楼兰也一起笑，把尴尬的杜铭川扔在了一边。

杜铭川即不能笑也不能反驳，他也明白孙娜能那么做多少跟他有一点关系。见他们笑完了，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董总，您找我什么事情？”

董子健放下手中的剪刀，在边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用一块白色的毛巾擦干了。才坐下来说：“我和小卫商量着，让你来接手天都俱乐部，想听听你的意见。”说完便看着杜铭川的脸，想从他脸色的变化上看出些端倪。

杜铭川早就料到了这一步，脸上像没有风吹的仙女湖湖面一样平静。按照事先想好的措辞说：“董总，卫哥，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不过我打球的真实水平卫哥是知道的，以后总不可能次次都像在驼峰岛那样幸运。而且我在俱乐部的资历还不如那些公主，恐怕难以服众。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在申州和朋友合伙投资了一点小生意，如果让那些球员知道也不好。再说，我也不想以打球为生，这点卫哥应该清楚，从驼峰岛回来后我就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子健挥手打断了。董子健笑呵呵地对卫华说：“你输了吧，我早说过小杜不是池中之物啊！”

卫华爽快地哈哈一笑：“愿赌服输，我那块鸡血石归您了。”

杜铭川正感到莫名其妙，就听董子健解释说：“小卫跟了我十多年，对天都的发展做出的贡献很大，早就该升职了，但为了这次南北赌局不得不在俱乐部窝着。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以后也不太会有这么大的对赌了。我已经安排他进入天都董事会，同时兼任天都集团副总裁，这样俱乐部就需要人接手，小卫向我推荐了你。我早看出你有鸿鹄之志，就和小卫打了一个赌，如果你同意接手俱乐部，我就把他总裁前面的副字去掉，如果你不同意，他就把那块珍藏的鸡血石输给我。”

说到这里，董子健又转头对着卫华说：“人家都说你卫华是常胜将军，从来没输过，这回算是栽跟头喽！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哈哈……”

杜铭川没想到自己的拒绝让卫华失去了总裁的位置，有点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卫哥……”，边上的楼兰却阻止他说：“别过意不去，你以为董老板真会把总裁的位置交给卫华呀。就算他答应，董事会那帮家伙也不会答应。我看董老板胸有成竹，八成是早就看上那块鸡血石了……”

卫华和杜铭川都是天都的人，在董子健面前多少都有些拘束，但楼兰一向不怵董子健，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这番话倒说得董子健仰天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楼兰说：“好你个楼老板呀……”

在众人都跟着笑过一阵后，董子健又问：“你不肯屈就于俱乐部这可以理解，不过，天都俱乐部总得有人管，小卫推荐的是你，你既然不愿意做，总得给我找个合适的人选吧。”

杜铭川沉吟了一下，见卫华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说：“我……推荐莎莎。”

董子健愣了一下，看了看卫华。道：“说说理由。”

杜铭川说：“董总您刚才也说了，像这次驼峰岛这样的大赌局今后可能不会再有了，赌球带来的利益收入对现在的天都集团来说微乎其微，俱乐部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维系在申州的人脉，凝聚一个圈子。所以。俱乐部的管理者需要长袖善舞的本事，从这一点来说，没有人比莎莎更合适。而且莎莎在驼峰岛上的表现也很出色，已经被大家所熟悉和接受，以她的交际能力完全可以维系申州政商方面的关系。从俱乐部内部来说，莎莎过去是头牌公主，在女球手当中是有威信的，至于男球手方面，莎莎的人望也不低，我想只要给她时间。加上以卫哥一向来的积威帮她在必要的时候说几句话，管好这个俱乐部应该不成问题。”

董子健点点头，问卫华：“小卫你怎么看？”

“我没意见。”卫华揉了揉肩膀说，“其实我本来也是把莎莎作为第二人选的，既然铭川也这么认为。我看可以定下来。这下我总算可以解脱了，打了这么多年球，肩旁都僵硬了！”

董子健笑着说：“那好，就让莎莎接班，明天你和他说吧，我就不过问了。小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反正我天都旗下那么多产业，你可以尽管挑，给你个子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当然，你要是想创业，我一样支持，年轻人嘛！”

对于未来的计划，杜铭川心里即清楚又模糊。他原来就是想和少安一起在申州扎稳根基，然后闯出一番事业，这个规划可能需要很多年。但命运让他一下子成了亿万富翁，他反而有些迷糊了，对“事业”这个词开始了更深层的思索。

一个多亿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如果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一辈子都花不完。正如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过去他和少安所梦想的事业无非是赚到很多钱，而对赚钱以外的事情考虑得很少。可现在有了钱，他却对事业产生了疑问。是啊，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并不想成为董子健这样的存在，相比于权力和金钱，他更向往自由。在申州的这段日子里，从强彪逼债开始，一直到驼峰岛那场惊险的赌局，无时无刻不在斗争。他很怀念在溪头村的日子，蔚蓝的天空，雄浑的大山，热情的村民，纯洁的兰珠……，尽管因为乌龙的出现让九公遭受百蛊噬心而死让他很痛苦，但他还是喜欢那个没有被污染的干净世界。

当然，申州也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这里还有少安这样的好兄弟，还有楼兰这样神秘而美丽的女人……

而埋藏在杜铭川内心深处多年未曾提起的父亲的死，却始终如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头。父亲临死前那凄惨的笑容和决然跃入窑火的身姿经常在他梦里出现，他知道，如果不把父亲的死因查清，不把那只父亲用生命烧成的瓶子找回来，他一辈子都无法把心里这块石头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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