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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据费里尼特教授所说，亚森&iddot;加达神甫是一位传教神甫，常常居无定所，而这次是埃勒西牧师好不容易才从古德威克找到他，他在伦敦也不会待太久。

我下了车，提着行李按地址来到格罗斯维诺广场31号。这幢小公寓和周围一些气派的房子比起来显得很朴素，正像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甫该住的地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拉动门铃。

&ldo;您找谁，先生？&rdo;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开了门，和蔼地问我。

&ldo;您、您好，夫人。我叫内维尔&iddot;卡思伯顿，从牛津来拜访亚森&iddot;加达神甫。&rdo;

她在夹鼻眼镜后面仔细地打量着我，然后微微一笑：&ldo;欢迎您，卡思伯顿先生，请进，请进……神甫出去了，他吩咐如果您到了，请先在会客室里等一会儿。&rdo;

我连声答应着，跟着她进去了。

正如我想象的一样，公寓里的一切都如同它的外表那么朴素而整洁。房东太太把我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典雅的房间里，送上一杯香浓的咖啡。

我打量着这间会客室，它虽然布置简单却大方、得体：墙上贴着素花墙纸，挂着劳伦斯的静物和柯罗的风景画；雕花玻璃窗开着，布幔松松地束好了窗帘；阳光洒在棕色的地板上，漂亮极了；长长的沙发和写字台都打扫得很干净，茶几和橱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犹带露水的百合。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我一路上的所有不快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地响了。

&ldo;啊，也许是神甫回来了。&rdo;房东太太冲我微微一笑，站起来去开门。

我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不一会儿就听见走廊上穿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一个清亮的嗓音传过来：&ldo;原来他已经到了！谢谢您，史丹莉太太。&rdo;

话音未落，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最多二十四、五岁，皮肤白皙，长相十分俊美，一双蓝眼睛清澈而无邪，长长的黑发用白缎带整齐地束在脑后，看上去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天使。他一边脱下及膝的褐色外套，一边微笑着对我伸出手：&ldo;真高兴见到您，卡思伯顿先生，欢迎您来伦敦。&rdo;

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河岸上的画面，瞠目结舌地望着他：&ldo;您……&rdo;

&ldo;我就是亚森&iddot;加达神甫，费里尼特教授不是跟您提过我吗？&ldo;他外套下那身黑色的法衣和白色的硬领都告诉我他没撒谎。

天哪，这跟&ldo;父亲&rdo;（fatherhood）差太远了吧！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慢吞吞地和他握握手，表示很荣幸能得到他的指导，可心里却忐忑不安：这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真的能担任我的导师吗？

&ldo;我听说您给自己的毕业论文选了一个艰深的课题，&rdo;他示意我坐下来，&ldo;关于中世纪的教会文化，我不知道您会着重研究哪个部分：是&lso;拉丁化&rso;教会和希腊教会的第一次分裂，还是查士丁尼一世和西派教会中兴；或者是伪造的《艾西多尔文献》和克吕尼派改革运动，或者是安瑟伦和他的神学思想；其实&lso;异端&rso;罗吉尔&iddot;培根也不错，要不然就在神秘主义思想的流行上下工夫吧！&rdo;

这番话让我刚才的疑虑烟消云散了；教授的推荐没错，他确实是一位学者，我为自己的浅薄感到惭愧。

&ldo;我愿意听从您的建议。&rdo;我恭敬地说，&ldo;我相信您能替我作出明智的决定。&rdo;

&ldo;那么咱们先不谈这个。&rdo;他笑眯眯地看着我，&ldo;我想您一定累了，我让史丹莉太太给您收拾了一个房间，如果您愿意，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圣约翰教会图书馆借点儿书来，我认为那会很有帮助。&rdo;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刚做了个&ldo;请跟我来&rdo;的手势，门铃响了，史丹莉太太打断了我们的下一步动作：&ldo;神甫，有一位探长想见您。&rdo;

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但似乎并不意外。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会客室，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装，有一头浅褐色的头发和黝黑的皮肤，希腊雕塑般端正的脸上长着两只精明的黑眼睛。

我大吃一惊，脱口叫到：&ldo;查尔斯，是你！&rdo;

我亲爱的哥哥，已经整整五年没见面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禁不住张大了嘴：&ldo;内维尔，你怎么在这儿！&rdo;

我兴高采烈地抓住他的手：&ldo;当然，我在这儿！我来伦敦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我给你发过电报，你收到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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