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这丫鬟原本是王夫人派来的,而原本被派到赵姨娘身边的并不是她,但那丫鬟懒且不敬,被赵姨娘闹过了,这才换了她来。这丫鬟也委屈,原本她是在个油水多多的位置上,可如今都没了,自然怨恨,便愈发不配合。偏赵姨娘之前闹过,若再闹只怕就是贾政也不喜了,便不敢再闹,只暗自忍着罢了。
可如今却不同了,这些时候贾环得了贾宝玉的眼,常日里被贾宝玉护得严实,故而赵姨娘在府中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许多。而这也让赵姨娘的院子里虽常日份例不变,但府中人也不会再刻意为难她借以讨好王夫人了。于是这丫鬟便跟着也凑了过来,偏偏赵姨娘只一眼就看到她的心思,虽也如她所愿的用了她,但却并没有将她当做心腹的意思。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腊月。
这一日,贾宝玉又来寻贾环。
“环儿,环儿,咱们出府去罢?”还没进屋,便听见贾宝玉兴奋的声音。
因这些日子贾宝玉总来,赵姨娘也渐渐熟悉了他的性子,便也不再如当初那么生疏,只轻车熟路的拉开门,放贾宝玉进来,而后她便转身下去了。
“这么大的雪,只待在屋子里才最好,哪能出去?”只听贾环道。
“哎,不当事的,”贾宝玉只收了伞放好,连披风也不解开便径自坐下,又笑道:“今日太太和大伯母要出去做客,咱们便顺着坐马车去,等到了半道上再将咱们放下也就罢了,只待到回来时还是租马车,共也走不得几步路的。”
听着贾宝玉的意思王夫人居然知道这事儿?贾环眉毛一皱,问道:“太太竟放心你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不告诉太太也就是了,”贾宝玉狡黠一笑,道:“我只说我要来寻你同去做客,如此咱们便不能与太太坐一辆马车了,届时到了街上,咱们只径自下去也就是了。”
“这怎么行,”如此不靠谱的主意,贾环当然赶紧摇头道:“若二哥掉了一根毫毛,只怕太太都要怪我的。我不去。”
“环儿~”贾宝玉立时就求,但贾环却只咬紧牙关、死不松口。而努力了半晌依旧只见贾环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贾宝玉也泄了气,只道:“那你便陪我去做客罢,我一人去实在是无趣了些。”
“……”如此?贾环思虑一阵,到底点了点头:“好,我陪二哥去。”上回他见到的那个像素秋的少年实在是让他疑惑,这一回说不得就能见到呢?贾环乐观的想着。
随后,待到贾环与赵姨娘说过只后,他又换上了厚衣裳和靴子,最后还披上了一身和贾宝玉身上相似的披风,两人方才终于打伞出门。
行至大门口马车处,王夫人果然一见贾环就是一脸冷漠,她只径自给贾宝玉叮嘱了好几句,这才放贾宝玉到后头马车里去了。
今日他们要去做客的人家是一家侯府,地理距离荣国府挺近的。贾环打听到这一家原也是勋贵出身,不过派头没有四王八公那大罢了,只这一家如今已然成功转型成了半个“书香世家”,方才有资格请动其他的老牌勋贵人家。
一进侯府园子,王夫人便直拉着贾宝玉去前方大家太太的圈子里去了,纵然贾宝玉满心不愿,但他终究也拗不过王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将他与贾环彻底分开。
贾环也是眼睁睁看着贾宝玉被王夫人拉着、被一群太太们渐渐围到了中间去。对此,贾环并不意外。
毕竟贾宝玉是王夫人的亲子,而王夫人趁着外出的功夫对其他太太们介绍一下自己的儿子那是再寻常不过,而贾环一个庶出子,自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可话说回来,贾环要不是想要再见“素秋”一回,也是压根不想在这大冷天出门的。可仔细在四下环顾一周,贾环也并未瞧见那日那少年的影子。
贾环不由轻轻一叹,只往后点了一个原本是跟着贾宝玉的小厮跟着他,他便径自往另一边去了。
这天气,室外到处都是雪,虽园中也有雪梅,但贾环这等俗人却是欣赏不了的。
又走了许久,贾环终于有些累了,便打算回前头贾家人那边去,不想他才刚刚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住,我……”好容易站稳的贾环一抬头,就呆了。近看更像了,贾环心里想着,口中也便不由得轻喃出声:“素秋……”
好在贾环反应过来也快,便低下头道歉道:“对不住,是我方才……”
“你跟我来!”
贾环低下了头,便没有看见对面苏岸清眼底的震惊。而等到贾环反应过来,苏岸清也回过神,他便立时一把拉住了贾环的手腕,强行拉着贾环往一边走去,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等到那个偷懒打野的小厮再过来寻贾环时,贾环早已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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