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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对峙（第1页）

课间操的时间，林落馨从来都是能躲就躲，她抓破头也想不明白，一群年纪轻轻的青年人为什么总要在日头底下活动筋骨，连那些清晨去晨练的老人都比不过。www.Pinwenba.com她在教学楼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清净的位置，犄角旮旯里到处都是躲着抽烟的人。

走到三楼的时候正巧碰到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顾雪，就像是见到了救醒一般。“雪，给我指条明路吧！”顾雪甜甜地一笑，抬手指了指头顶。“顶楼有个瞭望台，只是没有护栏，一般人不敢去。”林落馨一把抱住顾雪在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我就知道。”

顾雪还要忙着将班主任的教案送到教务处去，林落馨和顾雪分开之后就径直爬到了楼顶。走上去才发现，因为没有护栏，天台的门早就被锁上了。林落馨气不过，抬起脚就踹了过去，没想到那把锁只是个障眼法，林落馨重心不稳，险些扑到了地上。暗笑自己，总是这样莽撞，还好这里没有别人，不然可糗大了。

而就站在边缘的蒋言皓，将林落馨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本来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一会，却不想被人打扰，刚要转身用眼神杀死侵略者的时候，却发现了那个让他总有异样感觉的女孩。平时都是一副冰冷的伪装，方才的微笑，甚至是自嘲，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吧！风绕过他的指缝吹拂在她的脸上，撩动起她垂在眼前的刘海，隐隐约约看到她清澈如湖水的眼瞳。

林落馨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蒋言皓。她进退不得，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天台的另一边，镇守着各自的领域。蒋言皓没有计较林落馨的无礼，只是暗自好笑，这个女孩的脸变得可真快。

林落馨想也没想地站在房檐边上，似乎挪动半分便会坠落下去。她迎风展开手臂，让楼顶的风贯穿她的身体。此时，她想象自己迎风而上，翱翔于天地间，然后睁眼，俯视着地上的渺小。她伸出手指捏住穿梭在街道上的人慢慢移动，就好像她便是上帝，可以主宰任何人。

蒋言皓一直注视着林落馨的背影，单薄的她在风里摇摇欲坠，就好像是一朵绽放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只雪莲，然后花瓣层层剥落，最后只剩下干瘪的花……核。他的身体紧绷，全身都做好了第一时间冲出去的准备，如果她坠落，他便可以最快地将她抓住。

“嘭”地一声响，一个慌里慌张地身影破门而入，就像是一个侵略者破坏了两个人一起布置起来的结界，然后收到了震动，都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落馨，快下来，那里危险。”李健明显是疾奔上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脸的惊慌失措。

林落馨回头，给予的并不是因为他的担忧而表达的歉然或是感激，而是讥笑，甚至嘴角都不曾牵动半分，只是眼里的鄙夷之色就是情感表达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林落馨突然玩性大发，面对着李健又向外挪动了一点。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张扬，似一张写满挑衅话语的战书。

蒋言皓本来在看见林落馨向外走出那一小步的时候心慌地不行，却抬头看到她满脸的笑容，便只是站在一旁，作为最忠实的观众，看着这一切的上演。他转头去看李健，想起来是同级别班的学生，看他的神情，便猜出了几分。面对这种烂俗的电视情节，林落馨，这个特别的女孩，又将怎样表演呢？

“别动别动快别动。落馨，你下来吧，好吗？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李健看林落馨的动作，恨不得心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阵紧张席卷的恶心感直逼喉咙，差点呕出声来。林落馨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努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真的……什么都可以解决吗？”

“对，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能帮你解决。”

“滚。”

轻启薄唇，齿缝间流淌出的轻声细语却随着风转变成锐利的匕首，划破李健的自尊与骄傲。他是那么担心她的安危，那么在意她的感受，而她的冷血，她的嘲弄，都一次次地践踏着他的心甘情愿。滚？原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啊！

蒋言皓根本没有想到，林落馨这个女主角根本没有心情去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而是一步到位直接上演了残酷的结局。没有给人以想象，更没有让人产生还可以争取的想法与机会。他似乎对这部短剧很满意，可是心里又在不停地责问着她，有必要如此残忍吗？

“怎么？刚才还拍胸脯地说什么都能帮我解决呢，怎么现在反倒还赖在这儿不走啊！”林落馨将脚收回来，却转身坐在了上边，然后慢慢地松开手，自然地向后仰。她想用她的咄咄逼人来让李健妥协。

李健握紧双拳，看着林落馨渐渐后仰的躯体，一动不动。他放不下自己的尊严，做不到成为一条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更不能不战而败从战场上缴械投降。然后林落馨没有给他做出决策的机会，没有停下后仰的趋势。重心失衡，一个踉跄。可是林落馨的心没有因此而恐慌，反而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撕扯着左臂，弄得生疼。

蒋言皓把林落馨扯了下来，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臂。林落馨已经很瘦弱了，可是看着自己的肉还是从蒋言皓的指缝间被挤了出来。她扯了下嘴角，猛地甩开了蒋言皓的桎梏。她揉搓着因为这一下的拉扯而生出的青紫，埋怨地剜了蒋言皓一眼。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林落馨很想问问蒋言皓，她的命，要不要，于他有什么相干？可是她一时问不出口，因为她实在不能忽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琥珀色的瞳孔在眼眶中悸动。她推开蒋言皓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三米外的地方注视着李健。就好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手握权杖，俯视着败退下来的士兵，也不惩罚，只是笑吟吟地直看着你心虚。

李健看着蒋言皓和林落馨的一举一动，再联想到之前林落馨和吴子诺，忽然之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林落馨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身边从来就不乏能够让她予以予求的人。本以为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却也没有想到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看到长得帅的人也会一股脑地如饿狼扑过去，俗不可耐。

蒋言皓从李健的眼中看到了越来越浓厚的鄙夷色彩，他知道李健心中的想法，一股怒气迅速地填充了他的胸口。他不明白这份不安定因素从何而来，但是他明确地知道，不允许别人亵渎他身边的女孩。这种想法甚至一时如一道晴天霹雳震荡着他的心，让他猝不及防。但是他没有办法，自己的心，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他想尽早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自己已然给她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当他抬脚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臂迅速地缠上了他的手臂。他顺着这只纤细的藕臂望向它的主人，只撞上一双狡黠的明眸。不顾李健的诧异，挽着他一起离开了天台。

蒋言皓反复地在心里对着自己说把他甩开，却最终也没有用自己的理性战胜自己的感性。他似乎产生了一种特别荒诞的想法，如果能让她这样一直挽着，好像也不错。正当他沉浸在无尽地幻想中的时候，林落馨又渐渐地和他保持了距离。那种刻意的疏远，让他心里顿时产生一种失落，还有一丝丝的恼羞成怒。

林落馨抬头直视蒋言皓，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的拔刀相助并不一定能够换来别人的肝脑涂地，就好比我，只会利用你而已。”

蒋言皓没想到林落馨会直言不讳地向他阐述刚才的种种行为只是把他当成挡箭牌，当成随手可扔的工具，可是他一点也不生气。他盯着林落馨的眼睛，想要将她看穿。林落馨对他的压迫感感到不适，没有同他多做纠缠，转身便走。

可是蒋言皓将她重新转回到自己的面前，这一次，他挂起了他招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觉得你有什么可值得我拔刀相助的？”如果她用故意伤害当做防御的盾牌，那他就用满不在乎的长矛刺穿她的伪装。这场游戏，他愿意奉陪，并有信心自己能够掌握结局。

“那最好，你是你，我是我，原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你这话倒好像是期待着我走上你的路似的。不过，你的路是什么？我的路又是什么啊？”

林落馨被蒋言皓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她的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就确定了蒋言皓会因为自己而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同吴子诺的选择，早就注定了所有，而这种强大的吸力不仅仅影响着库窝的所有人，跟他们相关的人似乎都脱不了关系。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执意在乎眼前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是否会被牵涉其中。

“我问你话呢，你不是一直都理直气壮的吗？回答我。”蒋言皓看到林落馨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如果自己能够将她从那无尽地逃离怪圈中摆脱出来，也算是一点值得骄傲的成就。

“因为你是不相关的人”，林落馨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没时间去整理不相干的人的一切。我并不是在乎你是否能跟我走一条路，而是我在警告你，别挡我的路。”没错，只是因为他的不相干，所以她不愿意在他的身上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

“落馨，蒋言皓，要上课了，快走吧！”顾雪站在走廊的转交，看到林落馨和蒋言皓像是两只刺猬一般，树起浑身的刺互不相让。林落馨听到顾雪的声音，便扭头追了上去。独留蒋言皓在那个闭塞的角落里怔怔地愣神。原来是因为不相干，所以不在乎，就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要驱逐啊！

“我并不是在乎你是否能跟我走一条路，而是我在警告你，别挡我的路。”林落馨的话一直在蒋言皓的脑海中盘旋，久久挥散不去。她这样说，他便更加好奇她的方向。他看着坐在靠窗位置的林落馨，思绪飘到了找不到的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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