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的眸色沉静,雍容的脸上,挂着一抹深深的无可奈何。
那是辛郁不曾见过的表情。就算是那时候,她被二皇子囚禁在宫中。整日被逼问圣旨的所在,她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抹无奈,晃进他的眼睛里,再也不曾逝去。
他牵动了下嘴角,想解释什么,流淌在心中的痛楚,倾盆大雨般的落下来。身子跟着一颤,双手紧紧抓在扶手上,骨节分明。
太后瞥见辛郁的反应,知道他心有所动,顺势又加了一句,道:“郁儿你放心,母后自会派人将她安全的送出宫去。”
李宛棠闻话,心花怒发,头一次见着齐文鸢,她就深深的恨上了。
那天从御花园回来,她就愤怒的向太后阐述了自己的遭遇,想请她为自己做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狠狠的敲打一顿。
太后听后却是不急不恼,反而让她隐忍着,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一时不解,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后来听人解释才知道,那日她遇见的女子,叫做齐文鸢,是辛郁亲自接进宫中来的。
表哥亲自接来的,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心中只感觉无比的诧异。她记忆中的表兄,明明是讨厌女人的。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明目张胆的接了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到这宫中。
她愈想愈气,一回到住所,又是摔瓶子,推桌子,倒让宫中服侍的几个小宫女吓了一大跳。
过得几天,在太后的宽慰之下,她方才缓下心来。但在她心里,与齐文鸢始终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在。
好不容易捱到今日,亲耳听见太后说要将齐文鸢逐出宫外,她喜不自禁,眉毛轻轻的上扬。
没了齐文鸢这个绊脚石在,毋庸置疑,王妃之位定然是她的囊中之物。
辛郁瞧见她的欣喜,心中生起了一抹厌恶,沉着嗓子道:“母后,这件事情日后再做定夺。儿臣今日派了却要去城中找寻名医,不日便会有结果,请予我三日时限。”
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让人不敢辩驳。
听出他的坚持,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答应下来。她沉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转瞬即逝。
湿毒已经持续了几日,无论是宫中的几个御医,亦是城中的几个名医,俱是束手无策。若是有能人在,焉能等到现在。所以,她的心中并不惊慌,反而异常的冷静,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静。
辛郁的话,让李宛若不得不收起脸上的笑靥,满口的牙齿,简直要咬碎了去。
果然传闻没错,表兄竟然这般的庇护于她。
冷着一张脸,目送着辛郁离开的背影,李宛若恨的牙痒痒。就目前的形势而言,齐文鸢一日不除,她的王妃宝座,就一日不得安生。
离了慈宁殿,感觉到阳光再次投撒在身上,辛郁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在。
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幕,几朵游云依然恣意的游动着,只是,他的心中却像压上了千百斤重的巨石。
“去明月殿。”冷然的一声吩咐,他抬脚跨上了步撵。
李宛若扶着太后的手,站在大殿门口,瞧着步撵越走越远,扁着一张嘴,道:“直到现在,表兄他还是护着那个女人。”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太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像是厌极了齐文鸢。
其实,那些本奏折,是她亲自授意。她的兄长,李宛若的父亲是朝中的吏部尚书,两代元老,举足轻重。
她早存了心思,将齐文鸢逐出宫去,奈何一直没有借口。
刚巧,前几日,郡中上下传出湿毒的消息,事态严重难以控制。她忽然想到齐文鸢,于是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一举两得,既稳定了人心,就能找个适当的理由,将齐文鸢逐出宫去。
那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该任其自生自灭才是,何苦来害了他的儿子。
这手段,虽然不够光明磊落,却是为了冼家的江山。自己的儿子,鬼迷心窍。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宗打下的江山,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太后脸上的表情,阴晦不定。阳光照在她脚旁的泥土之上,有种光亮的温度。
她整个脸庞,落在眼光的阴影中,与李宛若一起,带着种苍凉的意味。
穿经过宽阔的宫道,曲折转弯,步撵停下。辛郁满意的看了眼门外站着的护卫,缓步走下来。
“王爷驾到!”
守门的护卫,见是他到来,急忙蹲下了身子,跪倒在地。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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