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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拒绝（第1页）

梁天贵面对李万红的转变显然也是大惊失色，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用很缓和的语气跟李万红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此重要的事必须跟母亲商量一下才好对不对。不要紧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也知道你跟你母亲很难开得了口，等一下就由我来亲自跟五婶说吧。”

李万红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她很羞赧地跟梁天贵说：“我看你还是别跟我妈说这个事吧。”

梁天贵还是充满自信地对李万红说：“我知道女孩子对这个事都很敏感，也都很害羞，但是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的。待会你就出去一下让我们来讨论就行了。”

李万红觉得相当无语，梁天贵已经完全误会她的意思了。她之所以阻止梁天贵跟她老妈谈论她和梁天凡的婚事无非是不希望他们吵架以免影响邻里之间的感情。因为她连猜都不必猜就知道李五婶肯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情绪很激动的人出来了。李五婶是提前从厕所里出来的，因为梁天贵和李万红之间的谈话都被她在厕所里听到了，所以她草草了结了三急赶紧跑出来对梁天贵说：“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要是再这样子的话以后我们连邻居都做不成了。”

梁天贵无比惊讶地对李五婶说：“五婶啊，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呢。啊红和我家天凡不是从小就要好么，还经常在一起玩过家家呢。现在让他们结为夫妻，将游戏变成现实有什么不好啊？”

李五婶冷冷地对梁天贵说：“小时候归小时候，现在长大了哪里还是一码子事呢。你还是回去吧，他们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梁天贵无比心急地对李五婶说：“哪能从长呢，再从长他们就老了。人生苦短啊，不如早点结婚将来才能不悔此生啊。”

李五婶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她觉得都说得那么明显了梁天贵还是不开窍，简直是极端讨厌，看来不把话说开是不行了。

于是乎，李五婶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对梁天贵说：“我就是不想将儿女嫁到你们家。你看看你家的那个梁天凡像个什么样子。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说他是傻子都算抬举他了。平时被别人骂也不懂得还嘴，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梁天贵见别人贬低他的儿子倒也不生气，而是跟对方据理力争。他对李五婶说：“我儿子挺好的啊。从小就老实听话，不用大人操心。比那些整天都要吃喝嫖赌抽的坏男人好多了。我儿子不跟别人吵架正好说明他胸襟宽广啊，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李五婶继续阴阳怪气地对梁天贵说：“你自己也不瞅瞅你什么家境。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煤气了就你家一年四季都是烧柴，有些柴还没干透呢。亲戚来家里做客弄得浓烟滚滚哪里是人呆的地方。等中午饭做好之后都到晚餐时间了。你家又没有什么收入，就靠那几亩薄田外加几棵果树，能不被饿死都要谢天谢地了。我女儿嫁到你家你想饿死我女儿啊。”

李万红在一边默不作声，看那样子是既不想帮她母亲也不想帮梁天贵，自个儿想着心事。

梁天贵见李万红不表态又误以为李万红是非常愿意嫁来他家的，只是受到母亲李五婶的阻挠才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的。

因此，梁天贵又理直气壮地对李五婶说：“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物质的多少并不能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幸福。俗话说，有情喝水饱。你总不能破坏你女儿的幸福生活吧。眼看着你女儿和我儿子在一起是那么的快乐，难道你忍心做那个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吗？”

李五婶还来不及反驳梁天贵，那梁天贵紧接着又问李万红：“你从小跟天凡在一起玩，你很爱他非他不嫁对不对？”

一向都不懂得害羞的李万红现在居然红着脸，很难为情地对梁天贵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天凡，总之你别再问我了，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行不？”

梁天贵还想劝李万红早点爱上他的儿子梁天凡，可惜还没开口就被李五婶一把拉出门口，用极为愤怒的声音对他说：“哎呀，你这死老头别再折磨我女儿了。总之她就是不嫁给你儿子，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没空招待你了。”

梁天贵也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当年他也是很威猛的，只是后来被病痛夺走了健康而已。现在眼见着自己老是被李五婶怒气冲冲地数落就算是脾气再好也要生气了。他一旦生气说话就不顾后果。结果就是梁天贵和李五婶在路边疯狂地对骂。梁天贵骂李五婶是死肥鸡，李五婶则骂梁天贵为死田鼠，骂得整条村都鸡飞狗跳的。

农村人爱看热闹，纷纷跑出来围观李五婶和梁天贵之间的骂战。很明显，他们是在看笑话，因为他们看得哈哈大笑。

沉醉在骂战当中的李五婶和梁天贵自然察觉不出来别人的幸灾乐祸，但是他们的子女却在别人的笑声当中感受到了无比丢人的羞耻，只得不容分说地将两个老不羞的往家里拉。

李万红使尽吃奶力将李五婶扯回家，一个劲地埋怨李五婶树木不要皮她还要脸呢，安静一些行不行。

梁天凡也使尽吃奶力将梁天贵扯回家，也是一个劲地埋怨父亲梁天贵，只是埋怨的内容稍微有些不一样。梁天凡是埋怨父亲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体又不算硬朗，何苦去跟别人吵架呢，就不想睁着眼睛多活几年啊。

梁天贵正好满肚子委屈没地方宣泄呢，只见他大吼一声，“我在人前活得像条老狗一样，你以为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梁天凡默不作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一向都不喜欢喋喋不休的。

哪知气在头上的梁天贵看见梁天凡这副沉默的熊样反而气上加气，用超大分贝的声音向梁天凡吼道：“你就不能争气点吗，你就不能男人一点吗，你就不能争气点吗？”

“难道争吵就是争气吗，难道走自己的路不按照别人说的那样去做就是错的吗？”梁天凡如是说。

梁天贵看着梁天凡那双因怯懦而倍受委屈的眼神，心中的怒气不觉间已经消散了许多。他回想起这些年来梁天凡也没能享受过母爱，他自己也没有能力给予梁天凡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算起来梁天凡可真是一个苦命的娃啊，自己对他的要求是否过分了点呢。

一想到梁天凡那可怜的身世，梁天贵霎时间便老泪纵横，眼泪在他那张老脸上非常坎坷地往下流。

梁天凡非常心疼他父亲那副日落西山的模样，想到如今跟他相依为命的父亲今后与他是过一天就少一天的了，不免悲从中来，怨恨自己没本事让老爸过上优越的生活。两父子沉默一会儿之后竟然相拥痛哭。

滔滔的眼泪流完之后，梁天贵和梁天凡这对父子终于心平气和地坐在简陋的餐桌上聊天。梁天贵首先指出聊天的主题是怎样才能让梁天凡娶上老婆。

梁天凡有意岔开话题，他表示他还年轻，不急着娶老婆。梁天贵一听儿子这么说，脸上又现出愁苦的神情。他语重心长地对梁天凡说：“你已经不小了。想当年我在你的这个年纪也结婚了。早点成家心才会踏实下来，一步一个脚印去创造红红火火的日子。”

梁天凡对父亲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到外面去看看，不想在农村娶妻生子，然后再让后代过着我们的贫苦生活。”

梁天贵说：“其实这是两码事。你完全可以娶了老婆再一起出去闯荡的。最后夫妻双双把家还。”

“可我并没有喜欢的人啊。强扭的瓜不甜”。梁天凡如是说。

梁天贵很惊讶地问：“你跟李万红从小玩到大，感情不是很深厚的吗，难道是最近闹翻了吗？”

梁天凡说：“我们虽然从小就在一起玩，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因为我们的心路历程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说，我喜欢看喜剧电影，而她却喜欢看爱情电影，最终导致我们没有什么话说。”

事已至此，连梁天贵也没有什么话说了。正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后辈竟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由他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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