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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少成长二（第1页）

第五章大少成长

春来旭光满秋园，我把青莲入闲塘；何处秀女凝神坐，独叹无缘客作常。

《种莲闲塘即兴》

偶向闲塘看残荷，清净莲花见也么？淤泥有情来下种，春风得意不须说。

《偶向闲塘看残荷》

“干爷，干爷，小糖球我吃了，又写了好几张字，您再给我讲个故事吧！”火星庙的西厢房里，传来了高泽稚嫩无邪奶声奶气的声音，手上、身上、脸上都沾着墨汁，衣服上也是斑斑点点的，一付狼狈样，活像只顽皮的小花猫，把那支他专用的狼毫毛笔放在王五爷的那方雕刻古朴、工艺精良的端砚上，他面前放着几张临摹的楷书字帖，细一看有王羲之的《乐毅论》、颜真卿的《颜勤礼碑》、柳公权的《神策军碑》、欧阳询的《皇甫军碑》，笔法稚嫩，，但是却写得很有力量、很有笔力、结构掌握得也非常好。“好，好，好，不过我要先看看你写的字，看看有没有长进！”王五爷笑容可掬的放下手中正在观赏把玩的那件云龙纹瓶，走到了高泽的身旁，“嗯，嗯，不错，不错，有长进，笔力比之前些日子刚劲了，字的架构也严密多了，好，今天就写到这儿吧。来，来，来，看看干爷的这件宝贝！”王五爷今天的兴致好像很高，眉宇间尽是喜色，慈祥的目光里透着志得意满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喜事一般。

王五爷就住在村东河南的火星庙的西厢房里，平时教教村里的小孩，糊口混饭倒也能自给自足，像是过去的私塾先生一般。闲来无事和高老爷子、潘老爷子以及村里的一帮老人听戏下棋，倒也惬意。自高泽会说话走路之后，几乎每天都来火星庙玩耍，讨要那香甜的小圆球吃，王五爷就让他练习临摹字帖，熟读各类经学书籍，还教高泽一些古玩知识，讲一些历史典故，总之是琴棋书画方面的都要让高泽熟记在心，说是这些长大了都有用的，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嘛！

“泽儿，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没有还给我吧，来，说说，这是个什么宝贝呀？”王五爷笑着把高泽抱起来放在书桌边的那把老古董的椅子上，又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云龙纹瓶，好让高泽看得更清楚一些。高泽左瞧瞧右看看，一会儿把脸贴在瓶子上看，一会儿又远远的端祥，看看瓶口，又看看瓶底，用手摸摸、敲敲，用耳朵听听，然后用鼻子闻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瓶子的颈部，然后用有些疑惑的语气问：“干爷，这不是村西头潘爷爷的那件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嘛，他可是当作传家宝的，怎么到您这儿了呀？”“嘿，好小子，可以呀，连潘老头的看家宝都认识呀，来，说说，这件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有个什么说法呀？”王五爷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惊讶地问道。

“干爷，这个瓶子我在潘爷爷家看到过的，是你和爷爷带我去潘爷爷家下棋的时候看的呀，潘爷爷下输了棋拿出来给你们看的呀！”小高泽这话一说出来，王五爷顿时就想起来了，但是却也吃了一惊，高泽今年也才三岁多，他和高老爷子去潘老头家做客下棋可是有一年半的时间了，一岁半的小孩子就见过一回的东西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让见多识广的五爷吃惊不小，这可是个冷冰冰的磁器，不是小孩喜欢的玩具。“那你再给干爷说说这件瓶子……来，说说！”五爷这时也存了要考较这小家伙的心思，让高泽给这件瓶子鉴定一下，也看看他教的那些知识还在不在他的脑子里。

细观这件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呈筒形，有足，敞口，口沿下饰一圈蕉叶纹，丰肩微收腹，圈足，内外满施釉，器身暗刻云龙纹，近足处饰海水波涛纹，五爪威龙翻越云中，龙身满披鳞甲，龙首须发成缕状飘逸。瓶形造型庄重俊逸，胎质细腻，釉色莹润纯净，龙纹刻划生动威猛，底刻四字篆书方章款“乾隆年制”。

这时，高泽开口了：“干爷，这是件大开门的粉青釉暗刻五爪云龙纹瓶，纹样繁而不乱，层次清晰，主次明朗，刀法娴熟，积釉处的厚薄使图案纹饰呈现深浅对比，从而产生很奇特的视觉效果，此瓶减地起阳的图案韵味与逸人的粉青釉融为一体，其釉层厚薄所产生的深浅浓淡的色阶层次，烘托出主题纹饰啸龙的盘旋腾挪，威猛大气，让整个画面动静相宜，透着那份典雅和含蓄。外底那一枚凸刻的阳文印章款是篆字“乾隆年制”四字款，虽然因施釉较厚使字迹不太清晰，但是却可以确认此瓶为景德镇窑烧造乾隆官窑器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确定无疑！”说完还十分肯定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那语气那神情给人一种莫名的舒心和安全感。

“好啊，好，泽儿呀，你说的太好了，是听你爷爷和潘老头说的吧。干爷告诉你啊，此瓶确实为景德镇窑烧造乾隆官窑器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确定无疑，是我连着下赢了潘老头两个月的棋加上两瓶好酒从他手里弄来的，不容易呀，那可是个老貔貅呀，只进不出的。”王五爷开怀大笑，从潘老头手里淘弄来这件向往已久的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还是让他十分得意的，因为高泽的爷爷高老爷子可也是想了好久的，无奈棋艺不行，没能从潘老爷子那里得尝所愿。怪不得今天这么高兴呢，原来是赢了个宝贝啊。

“在元青花出现之前，除唐三彩外，中国瓷器基本是单色釉一统天下。明代中晚期，三彩、五彩装饰手法让瓷器呈现缤纷世界。乾隆以来，粉彩又大行其道，各类彩饰奢糜夸张，各逞其能，唯单釉器不动声色，依然矜持着自身那份清高，淡看红尘，承袭自宋以来的那份儒雅高贵，独享帝王高屋建瓴般冰清玉洁。自乾隆帝登基后，便继承了其父雍正的艺术品位，对单色釉瓷器情有独钟，此朝单色釉器的式样器型和纹饰都是一座高峰。你看啊，这件乾隆粉青釉刻云龙纹瓶云龙纹饰从淡淡的粉青釉中徐徐走来，给几百年后的喧嚣世界呈上一番静谧和朦胧的美感，而粉青色釉正合古人“美玉”之遐想。皇家灵物，一色千秋，今人能读懂它也属幸事。哈哈哈，得尝所愿，得尝所愿，当浮一大白呀！”如果有别的人在这儿听到这爷孙俩的谈话的话，一定会惊掉自己的下巴的，这会是和一个才三岁多的孩子的谈话吗？简直是不可思议呀。可是这偏偏就是事实存在的，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妖孽呀，天运大少，不同凡响啊！！！

王五爷非常高兴地说道：“泽儿啊，今天干爷就给你讲一讲这个宝应八宝亭的故事，好不好呀？”“好，干爷快讲吧，泽儿最喜欢听干爷讲故事了，我爷爷就是不给我讲故事，老是让我练功练功，不好玩，还是来干爷这儿好玩！”小高泽一本正经的说起了爷爷高庆林的“坏话”。

“哈哈，你爷爷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咱们泽儿还小，还用不着呢，别理他，听干爷给你讲故事。”王五爷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的头，接着又说：“唉，你爷爷是着急呀，盼着你快点长大，快点学好本领，好去……唉，算了，你还小，跟你说这个干嘛呀，我们还是讲故事吧！”高泽听了干爷欲言又止的话，似懂非懂的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不太明显的点了一下头，好像在郑重其事的做了承诺一般。

“我给你讲讲这八宝亭的来历，这如诗如画的八宝亭啊得名于一个美丽而又神奇的传说。相传唐代中期，发生了安史之乱，中原大战，烽火连绵，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有一位真如尼姑由河南巩县辗转来到楚州安宜，也就是现在的宝应。一个冬日的夜里，真如在梦睡中，恍然踏上五彩祥云，来到了天宫。玉帝召见了她，赐给她八宝，说：“下界丧乱已久，杀戮不休，腥秽之气直冲云天，坝用神宝，以镇邪逆。今赐八宝，你回去后，交给皇帝。这样，兵革可息，乱世可清。”真如尼姑就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刺史崔铣，崔铣派人前来查看。真如取出八宝：一曰“如意珠”；二曰“红鞯鞴”；三曰“琅垤珠”；四曰“玉印”；五、六为两副“皇后采桑钩”；七、八为两柄“雷公石斧”。八宝置于日下，白气贯天；置于暗室，耀如明月。崔铣又连忙派人随真如进京。上元二年（761年）四月，抵达京城长安，拜见皇帝唐肃宗，当时肃宗皇帝李亨身染重病，危在旦夕，见到八宝后，当即召见太子李豫，就对他说：“你是由楚王被立为皇太子的，上天赐宝楚州，显然是在佐助你呀！”唐肃宗病故之后，代宗李豫继位，因为肃宗的话，以得到八宝之故，代宗改年号上元三年为宝应元年（762），升楚州为上州，易安宜*为宝应*。说来也怪呀，从此以后，四海之内，再无战争纷乱，五谷丰登；封域之内，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宝应*遂为望县。有趣的是啊，这时传入日本的象棋，也被日本人唤做‘宝应象棋’。宝应一时名扬四方。代宗大悦，在真如居住地一一宝应*南街建“真如寺”，开“得宝河”，谢上苍佐助之恩。明嘉靖年间，为纪念玉帝赐宝之事，又在南街建了“八宝亭，这个八宝亭啊，可是宝应的象征啊，哪天有空，干爷带你去看看，去玩玩，好不好啊？”王五爷对歪着头认真听他讲故事的那张闪着睿智的光芒的小脸说道。“好，我要去，我要去！”高泽高兴地拍着手往高老爷子的怀里扑过来。

如同虎丘之于苏州，五亭桥之于扬州一样，八宝亭是宝应的象征。八宝的传说，美丽又动听，其实，这只是当时人们敷衍润色的一出“好戏”。安史之乱以来唐王朝一直未能太平，战乱迭起，人心浮动。此时，唐肃宗急需一个为臣民所能接受的方法，让儿子正位。也许是楚州剌史善于揣摩帝意，借助“天降符瑞”之故伎，献八宝给皇上，并编了一段神话传说，自然是一拍即合，龙颜大悦。然而古代史学家们却将此事郑重其事地载入了史册。《新唐书》说：“楚者，太子所封，今天降宝于楚，宜以建元，乃以元年为宝应元年。”如此道来，八宝的传说并非语出不经，难怪千余年来一直为宝应人津津乐道。

八宝亭历经沧桑，是历史风云变幻的见证。文人雅士、骚人墨客每至于此，总要凭吊一番，留下不少诗词歌赋。明吴敏道诗说：“万木河干秀，千年宝气浮。家家事蚕作，拾得采桑钩。”“采桑钩”即为八宝之一。清宝应县令岳东升则这样描述：“一日昧爽，过其处，见云气殊常，备诸色相，或明如珠，或润如玉，或缤纷交互，如紫翠玄黄诸瑰伟并陈而借采然。嘻!霏霏乎，煜煜乎，万态奇观，昭回天地，即真如登受时或未乃尔。”大肆渲染，笔下景致真个妙如仙界。

历史上，八宝亭乃是运河古道的一颗璀璨明珠。唐苏鄂《杜阳杂编》说；“真如获宝所居，河圩高敞，培物润戊。”宋诗人梅尧臣《宝应道中》是一片丰收景象；“青青老菱叶，下有繁实尖。浪头拨船女，到手终不嫌。”清邑人刘家麟的描写更是清新自然：“秋水长天飞野鸭，夕阳门巷卖家菱，”一派鱼米之乡的风景。

“泽儿，你听了故事就赶紧回家吧，一会儿你爷爷该着急找你了，把今天干爷教你的东西都记在脑袋瓜里不许忘了，知道吗，回头我还要考你的，对了，回去告诉你爷爷，就说潘老头的传家宝已经在我这儿了，让他就别惦记了，哈哈，哈哈！”王五爷一付心怀大慰又有点得意洋洋的对高泽说道。“干爷，我知道了，你是想气气我爷爷是不是啊？下次还要给我讲故事，不然我就不和爷爷说了！”小家伙可不吃这一套，直接点破了干爷的小心思，还直接的谈起了条件。王五爷苦笑着说：“嘿，这小东西，机灵鬼，也太不把干爷放眼里了是吧？好好好，下次啊，不但讲故事，还让你看干爷的宝贝，这总行了吧！”“哦，看宝贝了，看宝贝了！”小家伙边说边蹦蹦跳跳的出了火星庙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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