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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飞鸟花（第1页）

黄昏放学时，雨已经停了，空气带着凉意，清新甜润，颜色洁净的云散开，夕阳像一颗血红色的宝珠，光彩辉煌，又无比温软柔和。橘红色的余晖四射，映在水洼水珠里，四处金光闪闪。

按数学老师的要求，同学们走光后，安莉独自留在教室，听老师讲奥数。大约一个小时过后，数学老师觉得差不多了，拍拍安莉的头说了再见，两人收拾起东西各自离开。

一班的教室外种着一棵老树，叫飞鸟花树，因为它的花朵形状很像振翼的鸟而得名。这树的生命力很强，从春到秋都开着粉白色的花。安莉听慕苏说，关于这种树有一个童话故事，传说第一棵飞鸟花树是由一只羽毛五彩斑斓的大鸟死后变成的，树冠上开着蓝花，黄花，绿花，紫花，红花，粉花，还有黑花。这些花非常合鸟儿们的胃口，鸟儿们总飞到树上吃花，独独不吃颜色淡的粉花，渐渐的，飞鸟花被吃得只剩淡粉色的花。再后来，飞鸟花树不再长五彩斑斓的花，只长粉花。

这个故事曾经是一年级时国文考试的阅读题，安莉没上过一年级，当然没碰上。那题可难倒了好多学生，慕苏对着卷子在心里发牢骚，这不就是介绍飞鸟花树的历史吗？连这个都要问寓意？回头老师们再把人的进化过程搬到卷子上，问问有什么寓意得了。

最聪明的叶初思当时看着这个故事也说不出有什么寓意，飞鸟花树被鸟儿们吃得最后只剩一种颜色的花，对树来说算不算悲剧？如果是，但树有错吗？一切是鸟儿们造成的，可这对鸟儿们来说算悲剧吗？也不是，鸟的食物多了去了，又不止这一种。为此叹息的大概只有人，可人在其中不承担任何角色。难道为了飞鸟花树把鸟打下来吗？不可能，打鸟是犯法的。

纵观一切，最后也就是人在叹息，再也见不到那曾经长满彩色花的飞鸟花树了。

安莉听到这个故事时，她比较在意的是，飞鸟花树是大鸟的身体变的，后来小鸟去疯狂吃它长出来的花，这感觉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她问慕苏，答案写的寓意是什么，慕苏说，那时候批卷子的老师商量说，这道题太难，大家做不了，不会做情有可原，就把这题跳过去了。

此时，安莉仰望着飞鸟花树，它的年龄很老，听说已经在这里生长了百年，不过不像那些如十几层楼房一样高的百年树木，飞鸟花树只有一层楼那么高，整体显得宽而矮，树枝一味向外延伸，铺满了繁密的粉花，树冠远看去就像巨鸟张开的双翼。

所以它真的是大鸟变成的？

一朵小花从枝头跌落，掉在安莉的肩头。安莉把它拿在手心，左右翻转，粉色花瓣很柔嫩光滑，有着曲线形的纹理，留着点点水珠。花翘着的形状很像只鸟。细长的花蕊上，花粉落了些许，香味淡淡的，很甜。

树下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安莉？”

来人是凌舒然。

安莉跟凌舒然还是很亲的，小跑过去道：“凌老师。”

凌舒然微笑道：“怎么还在学校呀？”

“老师给我讲奥数来着，下周我参加奥数赛。”

“好，安莉要好好加油啊。”

“嗯，凌老师，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吗？”

凌舒然抱歉地摇摇头，“凌老师一会儿还有会要开，安莉先自己回去吧，小岚应该做好饭了。”

安莉嘟起嘴，如今博丽出差不在家，连凌舒然也没时间陪她，只有一个半生不熟的小岚照顾她，她在家里实在开心不起来。

凌舒然见安莉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地带她在校园里走了几圈，权当散散步。

走到教学楼后面的一处平房前，安莉惊讶地看见那房子旁边也有一棵苍老的飞鸟花树，它的花有些稀疏，在高高的教学楼的阴影里，和那房子的颜色一样显得灰暗苍苍。

凌舒然的目光有些悠远，安莉看那房子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窗框还是木头的，破破烂烂，房檐下挂着一口颜色斑驳的老钟，垂下一条长长的绳子。

凌舒然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遥远的童年时，浅吟低唱，岁月无痕，飞鸟花的花香里荡漾着这口钟悠长的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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