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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断壁残垣（第1页）

这是片被打成废墟的战场，满目的疮痍昭示着战役的惨烈。只是没有人发出挣扎般的惨叫，除了不时有电路短路般发出的噼啪声响，空气里充满了肃杀与死寂的味道。

这时，一个人影挣扎着，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是一个青年，满脸的灰泥遮盖住了他本来的面貌让人辨别不清是男是女。只见他踉跄着爬了一段距离，地面上都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想必伤的不清。

可就在他挣扎着往前爬的过程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他的力气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着，从一开始的艰难，到渐渐加快，双脚仿佛也有了力气，他尝试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终于，这身影站稳了身形，抬起手敲了敲耳廓，仔细看去，上面竟附了一个小型的传音器。

“小暖，”沙哑的男声在这片空间响起，仿佛是嗓子被撕裂，良久，才再一次发出了声：“查看一下队员们的情况，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

对面换来了滋滋拉拉的声响，显然是对方听到了这声音，不一会儿，一个清澈的女声从传音器传了过来：“乌鸦，你确定要这样做，你刚刚经历了变异，身体还不稳定，而且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队友们恐怕一时不能接受......”说到这，那声音就有了一丝苦涩与不敢置信，仿佛她也是才从这震惊中缓过来没多久。

嘴角浮出一抹笑容，那青年抬起了头，看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浓烟，透过它，头顶的太阳惨白的没有一丝温度。“不妨事，我只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一声轻叹从传音器中响起，良久，被称为小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你左前方十点钟方向有生命波动，大约百米距离，应该是‘双面’。”

点点头，被称为乌鸦的青年看向了自己的左前方，“其他人呢？”

沉默，良久的沉默，仿佛对方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股不安和烦躁在青年的心头浮现，他已经想到了结果。

“死了......其他人......都死了。”对面的小暖带着哭腔，她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可当这句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崩溃。

啪的一声，小暖单方面切断了与青年的联络，世界再次恢复了寂静。

青年的眼睛一时失了神，良久，他从恍惚中醒来，一步一步走向一个巨大的广告牌，那是小暖告诉他的“双面”所在的地方，“双面”是他们小队里的情报手，而正是因为他没有直接参与战斗，才在这场战争中远离了风暴中心，可即使这样，此役之惨烈也前所未有，即使他远远躲开也难免波及，幸好当时有一个广告牌砸了下来，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击才幸免于难。

此刻，费力的扒开几块破碎的石砖，上面的点点焦黑如腐蚀一般竟渗透到了石体中，那是之前战斗时对方留下的痕迹。此刻这青年远顾不得这么多，他飞快的扒开碎石，铁片，钢筋，手上不知何时被划破流出了血，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止住。

终于，他看到了晶蓝色的光芒，那是防护罩的颜色，是在保命时用的东西，看着那断断续续的光芒，青年轻舒了一口气，他的队友还活着。

他飞速的扒开所有的掩盖物，终于，队友的面貌露了出来，他的眼睁的大大的，眼白早已因出血而变的血红，甚是可怕。

“双面，”青年笑着喊了一声，伸手要将对方拉起来。

“别碰我！”对方的反应十分剧烈，伸手竟拔出了佩戴在腰间的手枪，这举动让青年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凝固住。

良久，青年低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都听见了？”

那被唤作双面的青年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不光听到了，我还亲眼所见。”说到这，双面的眼中被痛苦弥漫，两行血泪从这个男人的脸上滑落。“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你不死！”那话语中的仇恨早已无以复加，“你这个怪物！”

“双面，我们这样做，难道就是真的对吗？”青年注视着所有的眼睛，想看出一个答案，双面的眼中一丝迷茫滑过，又迅速被仇恨占据，他粗暴地打断了对话，“滚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沉默了许久，青年默默转身，离去，留给双面一个萧瑟的背影。看着青年的身影越走越远，双面心中的柔软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不管怎样，他都是曾经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乌鸦！”双面的声音远远的从后方响起，停住了青年的脚步，“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我不会原谅你！”说到这，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眼中满是复杂与难以置信，“我也不会原谅铁石，即使他......”风吹散了后面的低语，化作呜咽之声，在空中盘旋。

青年没说话，他迈开了自己的脚步，风打着旋吹起一阵阵的风沙，刮进耳朵里，还有小暖的声音，“乌鸦，你打算怎么办？”

“你呢，你不也应该把我当敌人吗？”青年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舍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小暖的声音带着痛苦，显然，她也不愿看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这才关掉了双面的传音器，单独和青年交流。

“小暖，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连同我所信仰的一切，都没有了。”青年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悲伤，有泪水从眼角滑落，带走脸边的灰土，露出被掩盖的猩红色皮肤。他感觉有些悲哀，自己原本简单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活着的价值，不曾想，就这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入了万丈深渊，背叛，反目，一切都像是一把刀子戳在了心尖上，又被踏上了无数脚，疼，疼得压抑，疼得撕心裂肺。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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