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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2页）

郝倩的眼珠不住地转，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我们两个跟着一个带教老师，名字叫于红，是个女的，四十多岁，胖胖的身材，微黑的脸颊，看起来并不是很漂亮。郝倩上前亲亲热热地拉着老师的手：“老师，我要好好向您学习。以后争取有和您一样的成就，和您一样被别人尊重就好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于老师满脸堆笑：“年轻人，就要好好学才是！”

看来这个郝倩和我家的小霜儿套路是一样的，都是走“人脉”路线。这套路线虽然老套，却是男女老少通杀。

我猜测得果然不错，郝倩这个女孩更是不简单，居然手腕能圆滑到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她和所有的老师相处得都不错，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她，还有两次和于老师一起上街，给于老师的宝贝女儿买了衣服。

而我，就远没有那么幸运，整天被所有的老师呼来喝去，有的甚至还嫌我腿脚慢。查病例、打报告、常规检查，全是我的活儿。有的时候，我还要负责病人的很多工作，累得我筋疲力尽，却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霜儿知道了我的处境，很是气愤：“太欺负人了！阿武就是太老实，要么怎么说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呢！你要学会‘公关’。”

“那出卖色相行吗？我们那里好多女老师呢！”

“那也得你有色相才行啊？干活要讨巧，知道吗？”

“算了，就当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了。”

我依旧每天都被呼来喝去地干这干那。

郝倩依旧起劲地走着“人脉”路线。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职位非郝倩莫属的时候，我正打算夹着包袱走人，试用名单是竟然是我的名字，我愕然，郝倩也一样。

郝倩这个小妞迅速反应过来，哭了个梨花带雨：“老师，您不疼我了吗？一般的医院都不喜欢女孩子，你们这是性别歧视！”

于老师收起了平日里的温和笑脸，一本正经地告诉郝倩：“我们并没有性别歧视，相反我们很喜欢你的活泼和开朗。”

“那为什么……？”

“我们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阿武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任劳任怨，做起事情来很认真。这是一个优秀的医务工作者必要的条件。”

“呃，可是我也很能干啊！”

“能干的定义很广泛，并不就单一的指社交能力。现在的社会浮躁得很，而医院需要的是潜心做学问、业务精通的医生。”于老师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做下成医生的心病（2）

我却是一阵感动，原来，是老师们一直在考验着我。在医院里实习看似已经进入了社会，其实我们还是生活在校园里，生活在老师的羽翼之下。我们的老师不但有高超的医学技术，更有高尚的医德，他们抵制社会的潜规则，更喜欢勤奋好学脚踏实地的学生，只好努力，人人都有机会。

霜儿知道这个消息喜出望外，简直比她留了下来还要高兴。她紧紧地抱住我，弄得我痒痒的，心里却暖暖的，小妮子就是这样，只要我进步，比她得到什么都高兴。

就这样，我成了见习医生，换掉了实习生的胸牌，6个月的试用期，只要平平稳稳地过了这6个月，毕业后我就可以留在这里当医生。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此都很忙碌，忙碌但是充实。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霜儿他们考试的日子也进入了倒计时。

我现在已经能简单地处理一些疾病的治疗，但是我却很少跟着老师去手术室，没有人知道我的一个大秘密，我晕血。作为一个医生，晕血是最不可以的，我尽量让这件事情不被别人知道，所有的老师都很照顾我，几乎是倾囊相授。有时候我就在想，只要能克服晕血的毛病，我就在这个医院里呆上一辈子，从小医生开始，慢慢成长，成了老医生，然后有一天，来了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我会很耐心地指点他：“同学，做医生一定要脚踏实地才行……”想到这里，我偷偷地笑了……

可是，命运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一件事情就可以完全改变人生规划好的轨迹。

我和我的老师齐医生一起值夜班。齐老师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负责。他还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说话非常风趣幽默，喜欢泡吧和夜生活，三十多岁了却不结婚，好多美女都来找过他，看得我直流口水，他被称为是钻石级的大众情人。他跟我说过，他就是想要单身自由的生活方式。

查房以后，我和齐老师相对坐着看书，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听见沙沙的翻书声。当我略略有些疲倦的时候，齐老师也打了个呵欠：“阿武，休息吧！”

这个时候，楼道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隐隐有孩子的哭泣。齐老师一下子站了起来，带着我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对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脸色苍白得很，唇色却发紫，哭得声音有点沙哑。父母很着急：“医生，我女儿吃鱼的时候鱼刺卡在喉咙里了。”

齐老师拿过来检查的器械，一边熟练地帮着小女孩检查，一边安慰家属：“不要着急。”突然，他的脸色也是一变：“阿武，鱼刺可能是扎到主动脉上了，病人动脉流血，准备手术，还要通知王主任和于老师。”

我立刻明白了病人的情况凶险。大家不要小看小小的鱼刺，当它扎到喉咙里，刺痛难当还不算严重，这个时候要立刻上医院请专业的医生给你拔出来。如果想用馒头等硬物把鱼刺带下去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轻则会划伤食道，重则鱼刺误入气管，就要做大手术开胸取出来。最严重的就是鱼刺扎到主动脉壁上，那么造成的动脉出血就会危及生命。

我和护士姐姐迅速地完成了术前准备，王主任和于老师也赶到了医院。手术室里的明灯我觉得很刺眼，脚底下飘飘的。躺在手术床上的小妹妹不过三四岁的模样，皮肤**的，睫毛长长的，很像商店里的那种芭比娃娃，让人怜惜得要命，真的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她已经被麻醉得睡熟过去，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其实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

手术由主任亲自主刀，手术刀很薄很锋利，一下子就划开了小妹妹的皮肤，血迅速地渗出来，残忍得很，站在一边的我不由自主地打冷战，仿佛这一刀割在我的胸口一般，当时我就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差点没有蹲到地上。把头扭到一边，清醒了许多，我在想，这一刀会不会在她的胸口留下难看的疤痕？但是我也知道，这种残忍，是为了救她小小的性命。

各种检测器官功能的仪器信号波动异常，也就是说，她的动脉流血已经快危及到她的生命，但是王主任熟练地开胸探查，没有看见那根鱼刺的踪影，血还在流……

又看见了血，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脚下发软。

主任的神色很冷静，又是一刀。我近似战栗，我不知道今天的情绪为什么会不稳定，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太可爱太像天使了，谁都不想看见天使痛苦的样子。但是我又深深地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出那根致命的鱼刺，小天使随时都有可能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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