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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吃醋（第1页）

慧儿父亲是冯总领手下小管事，说起来也不是啥体面活计，府中夜香由他与另一老头包了，倒不如慧儿娘亲，大小在厨房里担个列单采买的活，连管事也算不上，却是个掌实权的。

章巧在府里除了姨姥爷那门亲，也无旁人可托，但孔大娘之事章巧并不愿借助戚家，便只能另想法子，慧儿总算跟了她有段时日，家里又有一定便利，章巧便把事情托到她身上，给她讲明了地方，特意给假休息一天。

章全衣裳已做得，章巧想给婶娘送去，便整理好了放在榻上。府里一惯两餐制，午时前可儿端了小食来，其中有一碟豆皮山药卷，酸脆可口，颇和章巧心意，因而胃口大开，竟将整盘小食都吃光了。

胞腹午睡怕积了食，章巧留了许卉儿在院里，与可儿两人出门消食，到府后花园走了走。无奈天气太过闷热，不过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镜月轩院门口戚正转来转去，焦急之色一目了然，眼睛不住看向府后方，待看到章巧身影，忙不迭几步过去说道：“姨娘可回来了，小人等着都急出汗了。”

章巧对戚正自称有些抵触，可看他确实着急，问道：“表哥怎么了？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那日回去，婶娘曾说表哥婚后会回大人身边，表哥今日出现在内宅，有些奇怪。

戚正后退一步微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沉声道：“姨娘快进去吧，方才大人进屋里生了好大的气，还摔了东西，小人等在这就是为了告诉您一声，您回屋后小心点。”

章巧顿时连往前迈步的动力都没了，她午觉没睡，实在无精力对付耍脾气的人，尤其这样还不知他为何生气的情况下，嘴里不禁小声叽咕：“甚好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生气就该回自己那里，没的搅的别人都跟着不舒坦。”

章巧抱怨只是轻声呢喃，无奈戚正离她不远，耳朵也好使，还是给听个一清二楚，脸上有了两分笑意，却再次请求章巧道：“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看着戚正恭敬的样子，章巧心里十分难受，却有话说不出，黯然点头折身进了院子。

梁雁山干等了半个时辰更觉气闷，章巧走前整好放在榻上的衣裳给翻的乱七八糟，那两件灰蓝的更是被甩在地上，细看还有多处断线脱线，可见他当时确对这两件衣裳下了狠手。

章巧一进西间，梁雁山就恶狠狠看过来，大声问道：“你逛哪个园子去了？叫人出去找连个影子都不见。”假山处章巧送衣那小子一直未再出现，梁雁山不由怀疑。

章巧之前还以为他不知从何处惹了气，想着进来哄哄他，等见到甩在地上的灰蓝衣裳，顿时气的肚子都疼，哪里还顾得上他，蹲下.身将衣裳捡起来，连个眼风都不扫，拍打着放到另一侧榻上，仔细查看毁坏的程度。

梁雁山本来憋一肚子火，这下章巧又给点了引线，哄的一声就炸开了，指着章巧鼻子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章巧捏紧手指，冷眼一翻道：“你发什么疯。”

“你...你.....”梁雁山忽然眼风下移，重新盯住章巧手里的衣裳，抬着的手臂放下迅速抢过衣裳又给扔到地下，气哼哼道：“我看不过眼，你还当成宝了，也不知给哪个野男人做的衣袍，你可真有底气，怎么都嫁人了还不安分呢！”

这事真不知该怪谁，梁雁山性格粗放，骨子中便没有细致这一说，章巧这边亲戚他只知戚家与婶娘，对章全却是全无印象，况也算不得正经亲戚，便一直没有很放心上，哪知会产生这样大的误会。

章巧顿时泪盈于睫，一股深刻的委屈占据胸间，连大人也不愿再叫，淡淡开口道：“你够了吧？衣袍是做给我弟弟的，不是什么野男人。”

“你还有弟弟？为何我从未听说？便是如此，你既能给你弟弟做两件袍子，怎么就不能给我也做？”梁雁山还是不高兴，今日公事少，兴冲冲回府径自来了镜月轩，哪知正赶上章巧出门消食，见榻上有衣裳便随手翻看，一看之下大怒，里头竟有两件男袍，且看尺寸明显不是做给他的。

章巧现在是真的灰心丧气，平日受府里其他女人欺辱已令她十分厌倦，今日梁雁山搞不清状况脱口便是伤人之语，更令她觉得伤心，且这些怨气究根结底全在梁雁山身上，将她本来平顺的日子搅的大乱，他怎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要她做衣裳？

“妾身身份微薄，哪敢苛求大人照拂家里，弟弟半大小子，平日穿衣裳太费，婶娘眼睛不堪劳累，自然只能由我动手。至于大人，府里针线上技艺不知比妾身高明多少，大人衣袍自有她们裁做，哪轮得到妾身操心。”

章巧虽说了一通话，却一直冷着脸，眼睛也未看向梁雁山，一副冷硬不理人的模样。便是解释了，梁雁山受了冷脸还是有些恼，说道：“不拘做的如何，要的是那份心思，这府里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别个能送汤水表心意，逢年过节绣扇套荷包大件衣袍之类，也未见得手艺多好，到你这里，我却一样心意未曾收到，就你说你可有几分心思放我身上？”

章巧眼神更冷，头一扭说道：“大人还真贪心，府里姐姐妹妹们个个心灵手巧，又甚合大人心意，大人只管到她们那里索要心思就是，还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梁雁山气鼓了眼说道：“我不是说过，你与她们不同。女人就是麻烦，你想想自你入府我可让你受过委屈？你那三位姐姐跟了我十年来，你放两分尊重也应该，至于其他的，你一概不必放在心上。”

章巧心里微动，片刻又清醒过来，三位姐姐未见他多有怜惜，如烟、赵姑娘那里在她禁足时他也未必少去，在她面前甜言蜜语说的这样轻巧，又有几分真心在里头？这样薄情之人，她的心意岂敢轻易托付。

章巧失神轻喃：“这样的日子真没意思，真不如......”话未完猛然回神，对面梁雁山已怒目而视，章巧便知晓触了他逆鳞。

“不如什么？后悔跟了我？告诉你章巧，没意思你也得给我忍下去，这辈子没别的路好走。”梁雁山气愤的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去了东间。

章巧脸白如纸，心里有份害怕，更多的却是气愤，如今哪里还有心思午睡，且也不愿与梁雁山同处一屋，整个午间两人一东一西，谁也不找谁说话，彼此冷着对方，又让自己冷静。

慧儿得了一日假，觑空跑去孔大娘所在地，却见绣荘大门紧闭，慧儿拍打半天无人应，便可着四邻挨个打听，总算知道些眉目，她不敢耽误，又去中书令衙门打听一番，托人给里头传了个话，就赶着回府给章巧汇报去了。

午后梁雁山刚走，慧儿便回来了，章巧让可儿守着门口，着急问道：“怎么了？孔大娘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平安无事，慧儿该明日销了假再来汇报，这样着急一刻也拖不得，绝对出了事。

慧儿绷着脸点头道：“孔大娘刺伤了她丈夫，如今被羁押在牢里，她丈夫告她谋害亲夫，正闹着要官家从重发落。”

章巧惊了一跳，孔大娘去找婶娘时应还无事发生，可能那时便出了苗头，孔大娘脸色才会不好，她不是凶狠之人，必是她丈夫生事逼到她头上，她才会失智动手。

章巧简直焦心焦肺，慌乱问道：“慧儿你可见到孔大娘了吗？她可还好？”

慧儿摇头说：“慧儿无能，并未见到孔大娘。”

章巧转着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办法，嘴里一个劲念叨：“这可怎么办呢！”

“姨娘不如去求求大人，整个临清郡谁能不卖大人面子，大人准能想到法子，便是羁押孔大娘那里，不也在大人管辖之下吗？”慧儿午时不在，并不知章巧和梁雁山起争执冷战之事。

章巧沉默了，午时才想着与他划清界限各过各的，这就有事要去求他么？便是求了他，能不能帮也是两回事，孔大娘案件是公事，哪能轻易插手！可章巧与孔大娘相识一场，颇有缘份，感情也算融洽，放着不管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便左右为难起来。

“慧儿你明日再去仔细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见见孔大娘，再试试能不能与主审官搭个线，之后事咱们再商量。”章巧不想很快跟梁雁山妥协，若最后真无法可施，再去舍下面子求也甘心。

慧儿为难道：“姨娘交待这事有些难，咱们无权无势，又没银子塞给那些狱卒，哪个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这主审官是谁现如今都闹不清楚，去叫谁找关系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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