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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择端却是眼眸一动。
他在绘画上极有天赋,只一眼,便看出这画的不同。
但是,他又一句话说不出哪里不同,这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几笔,却把的石头画得极为灵动,他细细地看看了看,眉头紧蹙,半晌,突然大声道:“影子!因为你画了影子!”
赵士程一时茫然:“影子,有什么不对吗?”
画物体画阴影不是天然的么?
张择端摇头道:“并未不对,只是太过少见,这画之一道,注重留白,若加了影子,便显得太切实了些,题上诗句时,便少了许多诗情画意。”
赵士程挑眉道:“那我不喜欢诗情画意,就喜欢切实一些,这样对不对呢?”
张择端不由笑道:“这人之喜好,由心而发,又哪来的对与不对呢?”
赵士程点头:“那就对了,你能照着我的办法画吗?”
“自是可以,小公子要画何物?”张择端微笑着问。
“我再过几日便要回到密州了,但我舍不得这里的热闹,所以我想你给我画一张描绘京城的画卷,你能画么?”赵士程抬头问他。
张择端不由得苦笑:“这、京城乃天下第一繁华之地,又岂是一幅画卷能装下的,更不必说这几日了。”
赵士程淡定道:“能画多少是多少,其它的你不用在意了。”
张择端思考了一下,补充道:“若是您真想在几天之内得到一张汴京图,不如在下多去寻几位画友,一起助力,画出此画?”
赵士程摇头道:“那画出来的东西岂不是零零落落,你就画吧,能画多长是多长。”
张择端有些无奈,又只能同意:“那,请小友说说,是要画什么,从哪里开始?”
“就从码头开始吧,”赵士程道。
于是张择端拿出笔墨,开始沉思回忆这整个京城的模样,他肯定没法全数画出,但画上一点的局部,却是没有问题。
而旁边的小孩子则开始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是树,有时是眼睛,有时是鼻子,只是,他画的五官分开看,很是相似,但凑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怪异无比。
虽然都是很简单的画,但张择端就是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因为,那小孩画的东西太少见了。
别的不说,就说那眼睛,虽然只是用了一根木碳,但那只眼睛,从眼睑到睫毛,甚至眸中的反光,无一不极为逼真,甚至于,张择端都能用脑子想出若是用同样的技法,把人的五官全画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
更重要的是,那眼睛画出来后,不是平的。
张择端也画过不少画了,平时画人像时,面容也好,衣衫也好,都是讲究一个平整,顺遂,而这个小孩画的东西,看着潦草,线条弯曲不准,腕力不足,可蕴含在其中的,却仿佛是一个技法极为高深的画派中那不传之密。
张择端一时看得入迷了。
这木碳为笔,画起来也太顺畅了,不需要补墨,不需要提袖,一气呵成,看得他手不由自主痒了起来。
再看旁边有请多这样的木碳,他忍不住拿了一根,在旁白画出几笔后,找到了笔锋,便的试着用炭笔画线条。
虽然不像毛笔那样可以画得很粗,但控制起来,却很容易。
他也随手几笔,像是小孩那样,画出了一根石头凳子,但画完之后,却觉得缺了点什么,怎么会呢,他明明已经画上影子了,且线条平直,比那小孩画得歪歪扭扭要好。
可是,他又看了看那画,试图找到和他的所学不一样之处,但画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因果。
便小声问道:“公子,你这画,不知师从何人啊?”
“没有从何人啊,都是从一本海外书上学的。”赵士程眨着大眼睛,很纯洁无辜地道。
张择端心中立刻痒起来:“不知是何奇书,可否借阅?”
赵士程道:“书不在我这里啊,在密州,那书很老了,画的是一些色彩,光影,还有透视什么的。”
“嗯,”张择端心中一动,“在,密州吗?”
难怪,密州可是有市舶司的地方,如今那里居然也卖海外书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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