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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尸山血海（第1页）

东方天际，红日冉冉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照射在东门城墙的垛口上。

晨光笼罩下的二皇子刘鼎和金衣侯，身体表面好似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锦衣华服上用丝线刺绣而成的巨蟒、貔貅图案，此刻看上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竟似活过来一般。

微寒的晨风裹挟着沙砾呼啸而过，吹得城墙上有些破旧的大旗猎猎作响。

关正阳仰头朝二皇子刘鼎、金衣侯望去，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寒意，良久才说道，“二皇子、侯爷远道而来，末将接驾来迟，万望恕罪！”

二皇子嘴角略微抖动了一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关正阳、范清臣，眼睑微微眨了一下，眼神中夹杂着些许肃杀之意。

金衣侯拍了拍大腹便便的肚腩，嘴角上的笑容更深，看着范清臣略微点了点头。

关正阳知道金衣侯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喜怒不言于色，向来杀伐果断，连忙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拱手一礼，驱马朝慕凉城内走去。

穿过几条街巷，来到慕凉城北门。

范清臣第一眼便看见街巷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一层压着一层，一直堆叠到城门口，形成一座尸山，将门洞堵塞了一大半。

这些尸体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有元武国人、有南离国人，有南阳国人、有大顺人，狰狞的脸上都是悍不畏死的表情。

血水从尸山上溢出，流了一地，沿着沟槽汇集成一条溪流，朝下水道汩汩淌去，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尸体间穿插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各色武器，有的带着斑斑血迹散落一地，有的直插入人的心腹，有的闪动着寒芒砍入锁骨，有的洞穿人的大腿，有的刺入人的天灵盖，有的身上布满了箭头......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北门东侧的一棵老槐树上，黑压压的一群乌鸦挂满树枝，叽叽喳喳的叫着，急不可耐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不时伸出爪子摩擦着尖尖的鸟喙。

不远处的一座哨塔下，同样堆积了一座小小的尸山。

哨塔下，三面敌军的旗帜早已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由此可见昨晚的攻城战是多么的惨烈，敌军至少三次攻入城内，最终都被击退！

身后的高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部分倒塌的建筑还燃烧着余火，丝丝缕缕的青烟腾空而起，弥漫在城市的一角，气氛更显得阴森恐怖。

望着眼前的一幕，范清臣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位身穿银甲的校尉带着一队士兵，正有条不紊的清理着战场，见主将关正阳也在此地，笔直的站成一排，朝他喊了一句“关将军。”便各自忙活了起来。

关正阳面有怒色的朝带头的校尉问道，“申将军呢？”

“申将军安排属下带领秀自营的士兵打扫战场，目前伤兵全部送往后方医治，损坏的一应城防设施正在修葺.......”

那校尉简短的汇报完工作进度，才回禀道，“申将军在殿帅府陪同二皇子和金衣候用早膳，让我请将军速速过去。”

关正阳微微点头，便驱马朝殿帅府走去。

所谓的殿帅府不过是一座较为宽大的民居，自元武国、大顺国开战以来，战火燃烧至慕凉城，城中居民多半已经搬离，关正阳便将这座宅邸临时征用作为殿帅府，也是指挥部。

关正阳和范清臣步入殿帅府时，二皇子刘鼎、金衣侯等众人早已列席而坐。

“二皇子、侯爷远道而来，末将接驾来迟，罪该万死！”关正阳重复了一句，望了望端坐在大堂最上方的二皇子，又瞟了一眼堂下右排首席的金衣侯，俯身跪在大堂正中的位置。

二皇子端起桌上的美酒轻轻啜了一小口，看看金衣侯，等待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关将军辛苦了，请起。”

范清臣瞅了一眼屋内的情景，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谈论朝堂之事，他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没资格参与进去，便欲转身离开。

金衣侯见状，连忙起身朝门外的范清臣招呼道，“小范公子，为何躲着老夫啊？都是老相识了，快过来坐！”

范清臣和金衣侯的确很早就认识了，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此刻的场合太过正式，本不愿意掺和，远远的听见侯爷如此说，又不好驳他的颜面，便转身走入大堂，朝二皇子施了一礼后，坐在末席。

此刻，日将正午。二皇子朝在座的诸位将领寒暄了几句，便率先拿起案牍上的筷子进食。

金衣侯好像一点也不饿，扭头对范清臣说道，“小范公子，好些时日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范清臣恭敬的回答道，“在下一介草民，侯爷抬爱了。”若是在侯府或是其他别的地方，只有他们二人的话，他绝不会做出这番毕恭毕敬的样子。

但现在的场合不一样，大顺王朝二皇子乃天潢贵胄，在座的诸人都是朝廷勋贵，就算他和金衣侯相熟到不需客套的份上，但表面上的礼仪也是不能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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