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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一路上风平浪静，寻常人见了打头的旗帜，便知道他们是京都来的官员，自动避开，但王萱带的家丁仆役较多，箱箧行李也多，吸引的目光自然不少，沿路很多乞丐伏在路旁，等着贵人赏赐。

&esp;&esp;王萱心善，见之不忍，便叫楼书用银两换了几箱铜钱，沿路布施。听说贵人途径此地，还沿路撒钱，自然有很多贫苦百姓闻风而来，有时甚至会耽搁他们的行程。

&esp;&esp;有监察御史提醒裴稹，这样张扬恐怕会引来盗匪，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裴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王萱的马车，眸色幽深，无意识地转动着指上的白玉环。

&esp;&esp;他们这一次路过琅琊去清河，路上必经的地方有三个，貌是情非

&esp;&esp;王萱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额头上的伤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撕扯过一样，钝刀子割肉般，疼得要死，耳边是轰隆隆的水声，呼啸的风声，还有“毕毕剥剥”的篝火燃烧的声音。

&esp;&esp;她呻吟一声，想要自己坐起来，确认是不是天黑了，为何她什么都看不到。

&esp;&esp;裴稹听见动静，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扶起来。

&esp;&esp;“先生？”她睁着大而水润的眼睛，然而眼里的光彩已然消失，“天黑了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esp;&esp;裴稹忍不住抚了抚她的乱发，那狰狞的伤口泡了水，已经发白，她的脸颊却因为伤口的热度变得通红，两团红云顺着细白的脖颈，延伸进凌乱不整的领口，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与平日她清冷自持的形象殊不相同，仿佛神仙也染上了情欲。

&esp;&esp;她发烧了。

&esp;&esp;不仅如此，她的额头受伤，可能影响到了眼睛，裴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医术，他不知道王萱会不会就此永远失明。

&esp;&esp;“先生！”裴稹的沉默让她惊慌失措起来，胡乱地抓紧了裴稹的手，碰到他骨感而滚烫的手掌，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esp;&esp;“我看不见了。”

&esp;&esp;王萱得出了结论，另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果然只有黑影划过，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十三岁的少女，一朝流落，还可能终生失明，她也不能冷静。

&esp;&esp;“我看不见了！”她用嘶哑的声腔呼喊起来，眼角又滚下豆大的泪水，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看不见了……”

&esp;&esp;裴稹将她的手掰开，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只是伤口的瘀血一时压迫住了，等我们回去，找到大夫，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的。”

&esp;&esp;王萱就像一只自我挣扎的困兽，一边脑子说“听先生的话，不要哭了”，一边脑子却说：“你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esp;&esp;裴稹的怀抱虽然有些单薄，但十分温暖，给了王萱一种安全感，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子也软了下来，窝在了裴稹怀里，闻见了他身上的土腥、水腥和血腥气。

&esp;&esp;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仰起头，空洞的眼神对着裴稹的下巴，纵使看不到，她也要用力去看。

&esp;&esp;“先生，你受伤了？”

&esp;&esp;少女仰望的姿势和关切的语气，又让裴稹一阵恍惚，想起前世有一天，他苦恼于王萱不开窍，不理解他的心思，跑到外头喝了个酩酊大醉，好在还记得回王家。他穿过长而幽深的回廊，眼前是模糊明灭的灯火，然后，一双月白色缠枝莲的绣鞋落在了他面前。

&esp;&esp;他低着头，紧紧盯着那双鞋，一头栽倒，却落入了某人柔软温凉的怀抱。他又高又大，少女娇小玲珑，根本扶不住他，一个踉跄后退两步，终于站稳，他身上的酒气便冲进她的鼻子，让她打了个喷嚏。

&esp;&esp;“先生，你喝醉了？”

&esp;&esp;心上人的声音，静谧的夜晚，浓重的酒气熏着，就是神佛都会失去理智，他勉强直起身，低头看着王萱，然后照着她的眉眼，蜻蜓点水一般，吻了过去。

&esp;&esp;那时，心上的少女惊慌落逃，但此时，她就在他的怀中，安安静静，心甘情愿。

&esp;&esp;“是敌人的血。”裴稹稍微掩了掩腹部的伤口，“你饿了吗？”

&esp;&esp;“没……”王萱无心进食，于是摇了摇头，但她的肚子却真实反映出了她的状态。

&esp;&esp;裴稹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饿了就要说，怎么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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