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红衣!
兵魔神的黑睫凝着雪水,掀开之际碎光凄艳,他容色平静到了极致。
“容雪诗,她说,要过来见你,现在她来了,就在这里,你不来见一见她吗?”
妖狐的脸色渐渐变得涔白,他喉头急促滑动几下,手脚轻轻抖着,颤着,“兄长,不会的,还没到……分明还没到……”
郑夙淡唇枯寂,发出的声音也像哑蝉,
“是,她本没到的,但她成了天,她承担了这诸天的轮回,她的轮回为什么会提前,你刚弑了这整座佛宫,不会是最清楚的吗?”
轰然!
“……我?……是我?”
妖狐全身都剧烈地一震,不敢置信看向他,错愕,惊恐,无边无际的心悸涌上,他眼前阵阵发昏发暗,那双眼在诸天红衣之前,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玫瑰色的帷幕。
他浑身力气都被抽空,脆弱得如同一块泡过水的豆腐,刚一迈步,就摔到在门槛上。
红伞失了掌持,被风雪吹得很远。
“呕……啊……呕……”
那股极致懊恼的,后悔的,甚至是无能挽救的恶心感,又一次冲裂了妖狐的五脏六腑,妖狐趴在门槛上,他疯狂抠挠着脖子,胸前那一片被他抓得血肉模糊,森然地露出胸骨。
“是我?……是我?!是我!!!”
容雪诗边挠着心,边蹬着腿,狰狞抽搐着,那一束红衣蜿蜒着血迹,从高高的佛殿门槛——佛陀的肩膀,滚落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狐狸拖着虚软的双腿,朝前艰难爬着,绝望地哀求,“郑却祸,兄长,兄长,你,你骗我是不是?!”
他分明都屏蔽了轮回六道,还炼到了自己的诗集红伞上,怎么还会算到她的头上?
“兄长,兄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害蛇宝,我是要救她,对,救她!”他慌忙翻出了那一卷渡天衣录,然而血迹泅染,早就变得模糊不清,他又惊又怕,连忙擦拭,却是越擦越脏。
容雪诗愈发语无伦次,“不是的,兄长,它,它真的是渡天衣!”
“锵——!!!”
苦鹊蓝的剑光凛冽掠过,从上至下,贯穿了妖狐的肩骨,他痛得狐耳颤栗,渗出一小股稠血,背后又是大片大片血花盛开,凋零,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息,连呼吸里都是浓郁的剑腥味。
黎危潮冷冰冰地扯唇,“兄长,同这些妖魔有什么可讲道理的?他们所谓的爱,不过是蒙骗世人的遮羞布!他分明就是借着阿萝想成全自己的圣功!”
那献祭同心蛊的魔种也许是例外,但这妖狐,狡猾多变,又有累累的前事,怎么可能就因为几百年的情爱就坠入情海?
黎危潮难掩刻骨的恨意,猫瞳戾气横生,“兄长!让我杀了他!杀了他!他该死!!!”
郑夙却道,“天没让他死,你是要让他们同葬一棺吗?”
黎危潮僵住,又紧紧抿唇。
妖狐却是被这种反复的宿命折磨疯了,他竟笑出声来,痛意钻心刻骨。
“……哈……哈……只差一点……又是只差一点……哈哈!我该死!我该死啊!!!”
“蛇宝……蛇宝……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容雪诗的粉白指爪变得血红,漆黑,几乎是刨着一路的地石,拖着发软抽搐的身躯,艰难爬到了那一座黑棺前。
他撑起了腰,
颤抖着推开棺盖。
不会的,你不会的……是不是?
容雪诗刚一挪开,就被一张青面獠牙大面具唬了一跳,那上边还贴了张小红纸,歪歪扭扭的笔迹,像是小蛇游走。
那字竟写着:
被我吓着了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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