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见裴隆文。
不如说也想裴隆文还想见她,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这世间唯一还会关心她的人了。
徐轻音不知道要说什么,犹豫不决间,那边又回了一条消息,裴观仪说,裴隆文要见她。
裴隆文还愿意见她。
徐轻音抖着手,眼泪滴在手上,也滴在手机屏幕上,谁都看不到,还好谁都看不到,她最终还是回了个“好”。
徐轻音认真收拾一番去到医院。
裴隆文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徐轻音由裴观仪给的信息找到了人,推门进去时裴观仪也在,裴隆文半躺在病床,见她出现,当即开口。
“圆圆?”
声音苍老又沙哑,还带着几分易察的惊讶。
徐轻音又开始鼻子发酸。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裴爷爷……”
“我们圆圆这段时间是不是瘦了?圆圆走近些,让爷爷好好看看。”
“观仪你去那边,圆圆过来。”
病床边有个专门的陪护位,裴观仪沉默起身,坐到了一旁角落,徐轻音只觉得双脚沉重,看着裴隆文那更加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她紧抿着唇垂下视线。
“圆圆还在生爷爷的气吗?”
徐轻音站在原地没动,裴隆文忍不住开口。
和那天一样,裴隆文慈爱叫着她的小名,叫她去到他的身边,她本以为他不会再想见她了,可他才刚醒来就想到了她。
现在也是问她是不是生他的气。
徐轻音声音哽咽,低低回了句“没有”。
其实那天是有一点生气的,但更多的是难过,一种再没有人真正爱她的难过,让她在那一刻完全丢失理智,毫不顾忌裴隆文的身体。
错的是她。
真正该生气的人也是裴隆文才对。
他该要罚她的,该说不想再看见她了才对,该要对外宣称让她跟裴观仪离婚,说他再也不喜欢她这个无名无份收来养着的小孙女才对。
“圆圆,是爷爷不对。”
裴隆文声音更低更沉,听得徐轻音更加难受。
“爷爷不知道你一点都不喜欢观仪,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连想离婚都要背着爷爷,爷爷没做好,圆圆信不过爷爷也是应该的。”
裴隆文越说声音越哑。
“圆圆,爷爷老了。”
这句话才一出口,徐轻音将头埋得更低,手指攥紧,试图盖过那股在胸膛翻涌的酸涩和悲伤。
“爷爷早晚要走的。”
徐轻音视线模糊,脸颊温热,她的双脚眼下更加僵硬,也越发不想靠近裴隆文。
“观仪是个好孩子,靠得住,把圆圆托给观仪,爷爷哪天要是走了,也能放心。”
“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徐轻音一边抬手擦脸,一边哽咽道歉,她微低着头,没敢去看裴隆文,也迟迟站在原地没动,哭得委屈,语气满是愧疚。
裴隆文从始至终都没责怪过她,他甚至因她自责,甚至把她所受的委屈揽在自己身上,就连凑合裴观仪跟她也只是想着自己离世她可以有个依靠。
“对不起……”
“爷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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