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走到床边停下,眼皮垂落,不知道在想什么,保持同一姿势近五分钟才离开,衣柜里的衣服原封不动地挂着。
隔着一段距离,他对姜止说:“身上黏糊糊的,嫂子要是不介意,就送佛送到西,再借我浴室洗个澡。”
姜止背对着他,眼里不见任何不满和抗拒,甚至平静到没有任何波动,声线也稳,让人拿捏不准她的真实态度,“浴室在你左手边,一次性浴巾在盥洗台下的柜子里。”
陈烬盯住她冷漠的后脑勺多看了两秒,脚尖一转,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响起,姜止就将背靠到沙发上,解锁手机屏幕,回了几条工作消息后,点开消消乐,一关一关地开始闯。
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阻断了她的十连胜。
沙发左前方立着一面全身镜,将男人清清楚楚地映了进去,西裤包裹着的两条腿被拉长,本就优越的比例看着更出众了,人模狗样。
脚步声越来越重,羊毛地毯都没能稀释,气息也逼近不少,不过几秒工夫,陈烬就站在她身后,微微俯身,双臂打开,撑在沙发背两侧。
衬衫领口散开几粒扣子,稍显慵懒的姿态带出埋在皮囊之下的雅痞感。
姜止还是不着急回头,甚至一动不动的,隔了近十秒,才扭过头看他,眼神淡而凉。
莫名有股冷气扑到陈烬脸上,浇熄了他心里一半的热火。
他的手迅速抽离,垂至腿侧,却在这时,看见她眼底的冰凉尽退,只剩下迷惑,“你身上什么味道?”
陈烬以为她说的是难闻的臭味,下意识抬起手臂轻轻嗅了两下,没闻出任何异样,索性把整条胳膊递过去,让她自己来闻。
挺唐突也挺没边界感的行为,大概率会招来对方厌恶的白眼,陈烬自嘲一笑,转瞬笑容僵住了。
他的手被她用力拽到她面前,小巧的鼻子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紧贴肌肤,激起一阵酥麻感,像过了电,他的后背逐渐僵硬。
姜止心无旁骛地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几秒后她的鼻子成功剖析出其中的成分。
由大马士革玫瑰提炼而出,尾调清冽悠扬,夹杂着几分浓郁葡萄酒味,散发出的气息让人沉醉。
这是沈暨最爱用的沐浴露。
她没有扔,准确来说,是忘记扔了。
陈烬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问:“到底有什么味道,给个准话吧。”
姜止松开手,冷淡地回:“你哥的味道。”
陈烬一愣,连哥都不叫了,“这是沈暨的沐浴露?”
她点头。
他发出一声嗤笑,“没想到他人看着正经,用的沐浴露却这么风骚。”
这哥们还真是不愿意放弃一切可以攻击亲哥的机会。
姜止起身,坐到离他最远的沙发上,然后才接道:“这风骚的沐浴露是我买给他的。”
“……”
衣服换了,澡也洗了,姜止下逐客令,出乎她意料的是,陈烬这回没有任何软磨硬泡的打算,将换下来的衣服全都装进一个袋子里,手机一攥,直接走人。
省下姜止不少口舌和精力,也算喜闻乐见,她浑身的戒备刚卸下,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我记得嫂子说过不想再看到和我哥有关的东西,所以你送他的那瓶沐浴露我一并拿走了,到时候会替你处理好。】
挺复杂的一个人,用的昵称却比沈暨的还要简单,一个大写的“j”。
她顺手给他备注全名,然后面无表情地敲下:【我是说过。】
【但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和你哥相关的东西。】
【有没有一种可能,比起那瓶沐浴露,我更不想见到你?】
陈烬:【嫂子说笑了,我哪里算个东西?】
陈烬:【全天下,可能就我最不算东西。】
姜止冷笑,戳了几下屏幕,干脆利落地把这不是东西的狗东西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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