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子琛问骆七这个问题时,墙上挂的那个求平安的吊坠突然断了,跌落在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而骆七的心在这一瞬间沉入了无尽的深渊里,他已经知道苏子琛要说什么了,骆七尽可能平静地问了一句:“人没事儿吧?”
“好消息就是她没事儿,好端端的,活蹦乱跳,坏消息就是她和赵野在一起。”
骆七用最后的力气说了句:“人没事儿就好。”他压掉了电话,努力绷着,却还是忍不住地哽咽了。这种痛苦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袭来,让骆七感到窒息,他感觉自己没办法再去上班了,除了李沛,他的心里什么都容不下了。
骆七请了两天假,原本就像是一滩死水的产品室变得更加恐怖了,谁和谁都不说话,除了工作交流,再无其他的声音。
沈嘉煜第一次对工作感到了有心无力,他以为地球离了谁都会转,工作离了谁都能干,可原来不是这样。方婷婷接受了李沛的资料之后,很快就完成了鉴定的准备工作,但是最终给质量部交验的时候出现了重大bug,机器经过某种特殊操作后会陷入死循环,然后超负荷死机,只能重启设备。
起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bug罢了,方婷婷以为自己能改,可是改了一周,改出的问题越来越多,最后整个程序都成了一团乱麻。沈嘉煜想要让骆七帮一把方婷婷,骆七看着沈嘉煜反问道:“李沛是被我逼走的,你让我怎么干她的工作?你们是想把我也逼走吗?”
骆七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但是却让沈嘉煜和方婷婷心中俱是一惊,莫名地感觉到了此刻的骆七令人害怕。
沈嘉煜只能自己帮方婷婷解决,他怀疑程序可能在交接的时候出现了bug,便下楼去生产部拷了一份李沛归档的程序,梁宇一边给沈嘉煜拷程序一边问他:“最近怎么没见沛姐啊?”
“她请假了。”
“哦,你见到方婷婷也跟她说一声对不起,不是我们针对她,实在是那个数字信道又新又难,又是重点项目,我们不问清楚一点不好开展工作。”
“呵呵,”小郑打着游戏嘲笑梁宇,“方婷婷好好和你们说,你们不听,非得叫李沛把李怀胜搬出来,李怀胜发飙的时候,小王总都骂,你说你是不是贱?”
梁宇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说风凉话的小郑。
沈嘉煜却听出了问题,他问梁宇,“培训为什么延期到九月中旬才做,八月不是就下了通知单了吗?”
“他就是贱!”小郑打完了一把游戏,“李沛来催了他一个月,他就是说他忙,我师父最后找了陆总来把他骂一顿,诶!知道做事儿了。”
“你一天上班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你在这儿混吃等死,你当然觉得不忙了,我们那么多项目堆着,怎么排!要我说,公司少养一点你这样的闲人,我们什么活儿排不开?”
小郑笑出了声,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梁宇说:“我可从来不耽误工作,要我说,公司少养一点你们这种牺牲公司利益来勾心斗角的人,才比什么都强。”他说罢,站起身,拿过手机离开了车间管理办公室。
而沈嘉煜既听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听明白了小郑的嘲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梁宇说:“梁主任,李沛呢,心比较大,讲究退一步海阔天空,我这个人不一样,比较记仇,你耽误我们室的工作,我肯定不让你好过。”他说罢,拿过自己拷程序的优盘离开了管理办公室。
剩下梁宇一个人,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也不敢发泄。
沈嘉煜走到楼梯间,一拳捶在了墙面上,他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怎么就相信了李沛的那番说辞?他但凡多了解一点,事情都不会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而骆七请了假,去了雍和宫。
湛蓝的天空,深蓝色的雍和宫牌匾,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院墙,这座寺庙十分漂亮。从大门往里走时,长长的步道两旁栽满了银杏树,黄色的银杏叶掉落在地,积成一片金色的长廊。
骆七缓步而入,站在佛像前,想起春节时李沛曾在这里许愿,希望自己明年能顺顺利利地嫁给骆七,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够虔诚,让李沛的这份愿望终究落空了。
骆七本不信这些,可如今,他却捏着香站在佛像前,默默地期盼着李沛能重新快乐起来——不管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他伤害她太深了,他没有资格再要求她的原谅了,他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陪着李沛度过痛苦的焦虑期,可如今她的身边却另有他人陪伴了。
去完4s店回来,赵野几天都没再出现过,赵野不出现意味着什么,李沛很清楚,她为此松了口气。她的中药吃完当日,李爸爸说第二天要带李沛去医院再看一次,让医生多开些药,好方便她带回北京继续吃,可第二日一早起来,李爸爸、李妈妈都不在家,李沛有些意外,正在热牛奶时,门铃响了。
李沛穿着拖鞋睡衣去开了门,赵野站在门外。
李沛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带你去医院。”
“你带我去?”李沛瞠目结舌,“我爸再拜托你这种事情,你可不可以拒绝他啊!”她说着,去关炉子上热牛奶的火,把半凉的牛奶倒进杯子里三下五除二喝完了。
“是我拜托你爸,让我带你去的。”
“啊?”李沛扭头不解地看着赵野。
“看完中医,我还挂了一个西医的号,你再去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我现在真的没事儿了,我自己能感觉得出来,我之前不喝酒睡不着觉,我现在躺倒就睡,吃嘛嘛香!你看我都胖了……”李沛指着自己逐渐丰腴起来的身材。
赵野笑着点点头,的确能看得出来李沛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做个检查也放心。”
“你把号给我吧,我自己去。”
“走吧,路上跟你说。”赵野示意李沛自己在楼下等着,让李沛赶紧换完衣服下来。
李沛只得换了身衣服下楼上了赵野的车。
赵野在路上说:“其实我爸妈和你爸妈什么意思,你应该也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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