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了楼,进了店,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李沛扫视着这张菜单,然后问骆七:“今晚你买单吗?”
骆七点点头,道:“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沛说罢,连着点了四笼蟹黄小笼包,她早就想把这个包子吃到饱了,今天总算是逮到了冤大头宰一顿了。服务员收了菜单,帮他们去下单,李沛看着窗外的夜景,繁华的北京城,如此美丽。
骆七问李沛:“为什么要等我吃饭?”
“不想吃吗?”
“不是,”骆七赶紧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你每一次问我,我都没有拒绝你,那我还要怎么说呢?等我来追你吗?”
“不是,”骆七再次否定道,“我不是不想,只是你和我说过,让我不要再打扰你了,我……”他说着,低下头去,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李沛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后悔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想和我分手,但是又觉得伤害到我了,所以想要做一些补偿。你大概觉得自己关心我、照顾我是一件很温柔的事情,但其实这样反复的拉扯,比你直接离开,还要可怕!”她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骆七从李沛的对面,挪到了她的身边,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这件事情上,是我太自私了。”
“也谈不上自私,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说过有任何事情直接沟通,小王总那件事我自始至终没有告诉你我和沈嘉煜到底说了什么,你因此提出分手也可以理解。”
骆七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这大半年,自己的心路历程,李沛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他在纠结什么,他在犹豫什么,李沛都清楚,就像是李沛上次说得那般,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和未来,骆七同李沛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的。”
李沛扫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空,调侃了一句:“天上哪儿有什么星星啊?”
骆七攥住了李沛的手,那种灼热的温度从她的手心蔓延到了心扉。
李沛转向骆七说:“其实我追你也行,不是说让我元旦的时候请你吃顿饭吗?所以我买了今天晚上酒店的自助餐,谁知道你和王总聊到这会儿,你不过节,他也不过吗?”
骆七心中一个激灵,元旦吃饭是当初的一个承诺,虽然最后因为种种事情没能兑现,骆七眼眶有些泛红,他自问这一年的所作所为,李沛完全可以永远都不原谅她,可她还是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问李沛:“为什么?”
“不是你让我元旦请你吃饭吗?又没说哪年元旦,今年元旦不行吗?”
骆七摇摇头,解释道:“我是说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了?”
“我们不是约定过吗?只要你说对不起。”
骆七的心中异常的酸涩,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他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的,甚至因为哽咽,几次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李沛大吵大闹,他能理解;哪怕是像之前误会自己和蔺婕一样大动干戈,他也可以理解。可是这次,李沛如此轻描淡写,骆七是害怕的,他感觉得到他们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回到从前,但是骆七不敢再问了,能像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他给李沛夹了包子,看着李沛大快朵颐,他问李沛:“后天晚上再去吃那个自助餐吧?”
李沛点了点头,“前两天老陈叫我去吃饭,我没让他叫你,你介意吗?”
骆七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是介意的,之后你又喊了沈嘉煜,我很介意,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
李沛说:“说小郑质量部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去。沈嘉煜有办法,所以我牵了个线,让老陈、小郑和沈嘉煜三个人谈,连张神童都没叫。张神童不喜欢沈嘉煜,但是从工作上的关系来说,沈嘉煜能帮到老陈……不过这些和你、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说以后如果你介意,可以直接问我。”
骆七点了点头。
“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说樊医生是你妈妈啊?”
“不知道怎么说,你本来就不愿意去看病,我害怕我说了,你就更不去了。”
李沛点点头,道:“确实是。”
骆七说:“我一直很天真地以为,我爱你是我的事情。即便不在一起了,我还是可以爱你,但是我让老陈带你去找我妈妈的时候,老陈和我说如果我决定了要分手,我再纠缠、再犹豫,都是对你的伤害。我那时候才意识到,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我其实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在苏州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了,等回去,我就和你说清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分开,可是……”他说着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啊,我原本没想过要那么说话,可是苏莹和我说她去找了你,我真的很生气,其实不是气她去找你,气得是她都去找了你了,但是你仍然无动于衷,我觉得非常丢脸,好像是我一厢情愿似的,既然这样,那大家谁也别好过了。”李沛本想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消遣的话题,调侃地说出来,可说到这里她还是哭了,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李沛快速地抹掉了脸颊上的眼泪。
骆七抽了两张纸递给李沛,李沛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我也想过,你如果想利用我对付沈嘉煜,或者去对付方婷婷,你只要和我说,我都会照做的。所以我后来也经常质问自己,明明你开口我就会答应,那我为什么非要揪着你有没有利用我这一点去计较呢?”
李沛看着骆七,“可我不想利用你,我也不想要这些。”
骆七看着李沛良久,他点点头,他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上班只是想高高兴兴地唠唠八卦,说点东家长西家短,和同事们开开玩笑,和朋友们吃火锅喝酒。你喜欢看现世报的爽剧,看李怀胜从小王总的下属变甲方;你也喜欢看家长里短,听吴玥讲她和她婆婆斗智斗勇;你喜欢听张神童的脱口秀,听他骂别人的时候妙语连珠,甚至都不在乎他是不是在骂你。”
李沛看着骆七,她没想到原来骆七是明白的,她说:“我最喜欢的,是听你说,算了,这活儿我给你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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