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笑了几声。
“是,今日那道草拟的大行皇帝遗诏,下官确实藏了私心,也确确实实想要借此能昨日被先帝降罪的同僚都解救出来。”
高拱双眼目光阴翳的盯着李春芳,连连冷哼:“老夫就知道你是存了这份心思,可你难道不知这等拙劣手笔是不可能瞒得过旁人的嘛?”
李春芳叹息一声,躬身作揖:“元辅该明白,下官身在其位,如这件事便是不得不做的,哪怕最后不可能成功……”
高拱闭上了嘴。
他的目光从李春芳身上移向那漫天的雪花。
而李春芳则在一旁低声说道:“下官做了,这事自然会传出去,其他人便能知晓,如此下官做的这事成与不成便不在下官身上了。”
高拱没有说话,但李春芳说的意思却是听明白了。
解救昨日被先帝降罪的官员,是那些清流旧党在中人的想法,而李春芳作为旧党魁首,不得不顺着这些人的心意在遗诏上做文章。
如此不管成功与否。
他李春芳都不会被清流旧党所抛弃。
李春芳看着不出声的高拱,旋即便笑着摇头道:“元辅放心,既然今日太子殿下要我等上辞疏,那么这件事就必然要有人担下。”
高拱立马停下脚步,侧目看向李春芳。
李春芳依旧是摇着头说道:“下官家中先祖,皆为农户,至家父时方才读书。下官生于正德五年,于嘉靖十年方才中举人,随后于科举屡屡失利,至嘉靖二十六年方才得中一甲状元郎。自彼时至今,下官已年近六旬,在朝为官近二十载,可以说是碌碌无为。这一次生出的祸事,总不能由着元辅担下,更不能让与此事无关的袁樊中、赵孟静承担。”
高拱目光收缩,眼睑下沉:“你要担下这件事的责任?”
李春芳轻轻一叹,而后抬头面露笑容:“元辅放心,下官明日便会上辞疏,将今日那道遗诏所有错漏之处都揽在下官身上。如此,下官也能借此离去,回归乡野,去做那闲云野鹤之辈。”
高拱本能的就想要开口挽留李春芳。
毕竟如今的李春芳也算得上是清流旧党魁首,有他在那么朝中的这帮旧党就有个头绪,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要找到个负责任。
而李春芳要是走了。
朝中清流旧党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
但见到李春芳那果断的脸色,高拱又选择将挽留的话咽回肚子里。
瞧着高拱那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春芳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摇头道:“其实元辅近来与下官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元辅骤掌中枢,而朝中又以严家势大,所以需要下官在中枢配合元辅行事罢了。”
说着话,李春芳自嘲的笑着,摇着头。
他的步子走的不快,但却又刚刚好,仅仅是落后高拱半步。
李春芳低声说道:“元辅其实于中枢的谋划,想来是要以晋人为辅吧。算起来,兵部尚书杨博不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足够入阁了。”
高拱侧目回头,斜觎了李春芳一眼。
他倒是对这件事看的明白。
高拱只是淡淡一笑,未曾开口。
李春芳笑着说:“杨博经由元辅推举入阁,则晋地晋人尽入元辅彀中,而那个常年在边地做事的王崇古,就能成元辅在京师之外的遥援,还有晋地出身的那些官员。再加上元辅自己这些年经营下来的故交,这朝堂中枢便能有过半是掌握在元辅手上了。”
“你想要什么?”
高拱默默的开口询问了一句。
堂堂一位内阁辅臣,朝中清流旧党的魁首,能这么干脆不留遗憾的准备离开朝堂,断无可能没有半点要求。
李春芳只是呵呵一笑:“若是旁人,可能要为家中子侄美言几句,好提携提携晚辈。但我家人丁不兴,亲友也大多只是本分农户,这一桩事情便无需向元辅开口了。”
高拱点点头,示意李春芳继续说下去。
“至于金银财帛这些身外物,下官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足够回乡养老,也足够家中儿孙读书科举应试,便是不能高中,至少也能做一方富家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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